江野态度恶劣,该不会对着徐教授发脾气了吧?
「徐教授,这是我们班同学,江野。」
少女紧张的介绍,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有几分对江野的关系。
徐路一眼便发现了,眼里的笑意更甚。
「我知道,刚刚我们聊得很愉快。」
愉快?
看到一旁的江野臭着张脸,苏音不难想像对着徐教授,江野的脾气会多么恶劣。
难为徐教授性格温和,愿意包容让人头疼的少年。
徐路猜到苏音在想什么,他没有点破,笑着从怀里抽出几张票,多的那几张给了苏音,剩下两张朝江野递过去。
「参观画展的朋友有些多,只剩下这些票了,希望你们不要嫌弃。」
江野没料到徐路会送他票,怔了一秒,伸手把票接了过来。
徐路笑得更温和了。
「小苏,过几天就要开画展,我的作品还没完成,所以画室剩下的那几幅画,想麻烦你帮我重新调色,可以吗?」
江野想说不可以,但现场却没有他插话的地方。
「没问题的徐教授,我尽力。」
两个人其乐融融地交谈,气氛和谐。
手里捏着的两张票就像烫手的山芋,路过垃圾桶的时候刚丢进去,他又鬼使神差地捡回票。
「啧。」
既然给了他票,不去白不去。
他打电话给林景程,那小子还在睡觉,哼哼唧唧地问:「去看画展?你什么时候这么有艺术细胞了?」
「少废话,你去不去,不去老子就喊林启航去?」
林景程伸了个懒腰:「去啊怎么不去,徐路的画展是吧,之前听我大哥说过,票还挺难得的。」
江野垂着眉眼看那两张票。
徐路真有那么出名?
—
越临近画展苏音就越紧张,虽然徐路一再强调让她随意发挥就好,可她不敢大意,更怕因为自己的失误,砸了徐教授的名声。
快到画展的这几天,胡静特地给她批了假,让她专心画画。
一连三天,白天苏音都是在徐路郊外的画室里度过的。
本来应该同样忙碌的徐路却很悠闲,甚至画展的前一天,还在校长的办公室喝茶。
从林启航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江野没忍住,拎着拳头闯进了办公室。
徐路正坐在真皮座椅上,桌前摆着一套茶具,茶壶里还蒸腾着热气。
「让别人不吃不喝给你画画,你自己在这里喝茶,算什么知名画家?」
江野气不过,不过短短一个礼拜的时间,坐在他前面的小姑娘已经瘦了一圈,眉间紧锁,一副愁眉苦脸的神态。
「先喝点茶,败败火,」徐路把一只茶杯推到江野面前。
江野端起来一口气喝完,把杯子重重地甩在桌上。
面前的儒雅的男人一点也不恼,自己抿了口茶,幽暗的目光落在江野脸上,他低低地笑开。
低哑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内,有些说不出的诡异。
「你笑什么?」
江野皱着眉。
徐路没说话,一言不发地盯着江野喝过的那只茶杯。
「一切比想像中的顺利啊,看来我马上就要完成最后一幅作品了。」
「你到底在说什么!」江野一掌拍在桌上,皱了皱眉,觉得不对劲。
浑身燥热,他似乎有些控制不住从胸口升起的燥郁。
徐路打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一把钥匙丢在江野面前。
「去画室吧孩子,这是你距离小苏最近的一次机会,而我也要完成这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了。」
江野拿起钥匙跑出去,没有理会男人疯疯癫癫的言论。
离郊区越来越近,江野捂着胸口靠在车窗边,冷汗一阵一阵地往外冒。
司机吓了一跳:「小伙子,我要不要先送你去医院?」
后座的人一直没出声,司机踩下剎车,从镜子里往后看,高高的少年身体蜷缩在角落里,胸口剧烈起伏着,抬头望过来的一瞬间,漆黑的瞳孔似乎有些不聚焦。
从他的喉咙里溢出微弱的声音。
「开车,去城郊。」
直到车子停在那栋别墅门口,看着虚弱的少年挣扎着下车,司机在驾驶座上微微嘆气,现在的孩子可真是不拿身体当回事,病成这样了也不去医院。
慢慢靠近别墅,江野颤抖着手,用钥匙打开大门。
昏暗的大厅四面的窗户紧闭,透不进阳光。
「苏音?」江野尝试地喊了两声,偌大的空间里只听见他的回声。
他皱着眉,压着胸口一阵阵翻涌的狂躁,循着东西两边的房间一间间寻找。
终于,在三楼西角的房间里找到了苏音。
小姑娘趴在桌上好似睡着了,桌前的窗户打开,墙边的藤蔓盘旋在窗台,绿意盎然。
江野朝桌前走过去。
身后的门「啪嗒」一声锁上,任凭他怎么拧也拧不开。
他只好先上前去叫醒睡着了的苏音。
小姑娘睡得熟,枕在胳膊上,半边脸都压出红扑扑的印子,她迷迷糊糊地半睁开眼。
「江野?」
「是我,」见她没事,江野松了口气,拉着她的胳膊把人拽起来,观察了一遍这个房间。
「别睡,我先带你出去,」扶住趴在他怀里打瞌睡的苏音,江野有些气息不稳,一低眉就看到了桌上那个空荡荡的水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