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一个站台,刚好有公交车停靠,乘客上上下下。
祝也被勾起些回忆,跟周许望分享:「我大一下期兼职,经常坐这一路公交车回学校,不过不是在这个站,要更远一些。」
周许望耐心听着她讲话,难得祝也有这种想倾吐的时候。
「我上车那个站有很多初中生,他们在等车的时候,经常三五个围在一起讨论游戏。」她说出几个还有印象的关键词,英雄、亚瑟、王者。
虽然听不懂,但看那群小男生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的派头,莫名很有劲儿。
后来放暑假回常家,看到常子朗也在玩,这款游戏好像还挺火的。
祝也每天奔波忙碌于上课和各种兼职,最多分神关心关心明天的天气,对「流行」和「时兴」有严重滞后性。
她有点好奇:「你玩过吗?」
「很久以前玩过,谢易行拉着寝室里一起打,说是团建。后来我跟段时越太忙,都没怎么玩了。」周许望说。
没见他打过游戏,祝也生出几分兴致,顺着问:「你玩什么角色?」
角色?应该是指英雄。
周许望:「我从来不玩『苏轼』。」
祝也不解:「为什么?」
这个角色太弱了吗?还是他对苏轼有意见?
他说:「因为没有这个角色。」
「……」
他从来不玩「苏轼」。
因为没有这个角色。
凉风吹过,祝也一阵无言。
过了片刻,她失笑,服了周许望:「你怎么这么冷!」
这个冷笑话比今天晚上的气温还冷。
周许望懒声笑笑。他对这游戏早就忘得差不多了,只是见能把祝也的注意力从闷闷不乐上转移,才乐得多说几句,想逗她开心。
周许望带祝也去了他们曾经去过的一家日式咖啡店,榴槤千层细腻可口,店里还有只可爱的萨摩耶,毛茸茸的在人手心下一拱一拱,讨喜又可爱。
时间不早,准备回学校,祝也进店时情绪寥寥,出店时心情明显回温。
走在路上,她忽然缓声道:「今晚耽误了你不少时间,陪我处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语气里夹杂着歉意。
她性格里有诸多敏感的地方,总是容易生出自责,觉得自己有很多不好。
祝也牵着周许望的手紧了紧,说:「可我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就是希望你能陪我一起去。」
「我控制不了我的脑子,在那一刻很想依赖你。」祝也用力抿了抿唇,都把话说得这么直白了,索性破罐破摔道,「被我赖上了,你自认倒霉吧。」
周许望原本准备的一肚子话被噎住,猝然失笑,转头看她说:「我这是东郭先生养狼了?」
祝也没好意思看他,却理直气壮地重重「嗯」了声。
周许望低头直笑,嘴上嘆自己一朝看走了眼,眼角眉梢却都是心甘情愿。
走了会儿,发现祝也走路速度越来越慢,想起她白天走两步都还难受,晚上走了不少路了。
周许望走到前面,蹲下身,让祝也上来,他背她回去。
刚刚还理直气壮的人,这会儿又不好意思起来:「我自己可以走。」
周许望说:「我喜欢负重走。」
「不然我抱你也行,」他作势起身,口吻恶劣,「别拒绝我,我最大的爱好就是强人所难。」
比起抱,显然还是背更容易接受些。在周许望起身前,祝也老老实实先趴在了他背上,身体腾空那一刻,唇边不自觉地翘了下。
周许望肩膀平直宽阔,祝也环着他脖子,下巴搭在他肩上,无聊便容易起坏心思,她往他耳朵边轻轻吹气。
周许望无声笑笑,嘴上嫌弃说:「一股榴槤味。」
「多香啊。」祝也偷着笑。
又说:「你是不是没吃过榴槤?其实榴槤只是闻着臭而已,吃着很香。」
周许望说:「这样?那你今晚吃的时候不给我尝尝?」
祝也一噎,被套进去,又在嘴皮子上败落了下风。周围没什么路人,她一口咬上周许望脖子,不甘道:「你这男孩儿怎么牙尖嘴利的。」
「男孩儿?」周许望捕捉到关键字,眉眼稍扬,意味深长说,「我是不是做得不够好,让你觉得还只是个男孩儿?」
「……」
祝也装哑巴,装打哈欠,装睡着了。
「不说话了?」周许望轻一抖搂。
祝也被他一颠,忍不住地笑,睁开了眼不再装,掐他脸说:「你明明知道我没有那个意思。」
其实祝也早不记得,当一个除了学业以外无忧无虑的学生,是什么感受。可和周许望在一起的时候,她潜意识总觉得,她好像回到了高中。
他会哄她,会逗她笑,会在不开心的时候陪着她。再不开心的情绪,只要有他在,都会好起来
不可否认,周许望的外表精健硬朗了,思想也更成熟了,可在她眼里,他一如少年。
所以她下意识说了「男孩」。
「没有那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周许望不依不饶。
实话实说也太难为情,祝也舔了舔唇,说:「『男孩』就是爱称,爱称的意思明白吗?」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样叫你。」
无需赘言,周许望听到「我喜欢你」四个字,就深以为然的点头,大彻大悟的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