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省了,」周许望笑笑,「我姓雷。」
学习雷锋,好榜样。
夏韫想起什么,又问:「你发言稿准备好了?」
周许望差点把这玩意儿给忘了,他从校服外套里抽出张纸,抖搂了下:「这儿呢。」
夏韫点头,看向祝也,给周许望介绍:「认识认识,祝也,十五中考过来的,总分比你高三分。」
周许望看向祝也,大大方方道:「周许望。」
人是第一次见,但这名字祝也早已经烂熟于耳。每次市里联考都会出全市的总榜,总有四五个人常驻前十,她算一个,周许望算一个,老师和同学隔三差五就拿他们几个人分析对比,想记不住都难。
「祝也。」祝也报上自己的名字,礼貌地点头致意。
没一会儿,有人来报,优秀学生代表准备上场。
祝也先上场,顶着几千双眼睛,前后卡了两次,幸好反应快,又镇定,顺滑地接了下去,总体上让人感觉不出紧张。
之后是周许望。祝也在他抖搂纸时看得一清二楚,发言稿上只列出了一二三四五点,再没有别的,是个大纲。
周许望把校服穿整齐,走到话筒前,扫一眼大纲,开始脱稿。简略概要,从容沉稳,很快结束发言。
他离场时,台下忽然有好几个人起闹大喊「周许望牛逼」。
附中大多数学生都是从嘉城一中直升上来的,这几个人是他的初中同学,大家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单纯想让周许望尴尬。
谁让他昨天下午当着好几个漂亮女同学赢了他们球,还让他们输成二比六,好他妈没面子。
谁料周许望满脸的事不关己,好像喊得不是他。
事实证明,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对方。很快,那几个起闹的男生像看猴儿似的被大家一通围观,连第一排的教育局副局长都笑了,好他妈尴尬!
后台的人也没错过这齣闹剧,夏韫哈哈大笑,祝也也弯了弯嘴角。
没一会儿,夏韫出去接电话了,只剩祝也一个人。她坐在椅子上,无端又想起那句「周许望牛逼」,有点好奇,周许望,许望,许下愿望?还是说,周和许暗藏玄机?
「周、许、望。」她念了遍,不知道意思,却莫名觉得还挺顺口。
没想到,周许望本人就在身后,冷不丁冒出一句「怎么了?」,把祝也吓一大跳。
「没什么,」祝也匀了几口气,问,「你名字里的『周许』,是爸爸和妈妈的姓氏?」
周许望挑她一眼,有些意外:「嗯,我爸姓周,我妈姓许。」
周、许、望。祝也说:「爸爸和妈妈的希望?」
「失望吧,」周许望毫不在意地扯扯唇,「他俩一开始就想生个姑娘。」
爸爸妈妈的失望?祝也笑了下,觉得他揶揄自己还挺有意思。
很快军训结束,准备开学,一切进入正轨。夏韫大手一挥,把祝也跟周许望安排成了同桌,没别的意思,他就想看他们俩「相爱相杀」。
「相爱」当然仅限于纯纯的同学爱,「相杀」则是想看两人在学习上打起来。
祝也总分比周许望高三分,她是各科都好得很均衡,周许望是理科偏得很气人。夏韫就想着,能不能让祝也激一激周许望,互相取长补短是再好不过。
但让他失望了,两人坐在全班最近的距离,一天说超不过十句话,还大都是公事公办。
比如,老师今天发的练习册帮你拿了,英语老师叫你待会去她办公室一趟,课代表说收作业,等等诸如此类,毫无营养。
从祝也方面来说,她不是没话找话的性格。而周许望则是发现,新同桌比较冷清,不大说话,别人跟她强行聊天,她还会不自在。他没有给同学找不自在的乐趣,便也没找话聊。
开学第一周过得风平浪静。
附中高一高二每周休一天半,周六中午放学,到周日晚上回来上晚自习。
周日晚上,教室里闹哄哄地在补作业,祝也桌子边特别热闹,就是跟她没太大关系,都是找周许望问题目、借作业的。
第 二节晚自习上到一半,夏韫忽然来了,教室瞬间安静下来。
他沉着脸,厉声问:「都把教室当菜市场了?」
这谁敢吱声。
幸好年级组还要开会,夏韫没多待,只打了几只出头鸟,靠留下的余威镇压住全班。
周许望一身消毒水味,来时就像没睡够觉,眼底泛着青,这会儿安静下来,随性地往桌上一伏,开始补觉。
他嵴椎骨将t恤撑起一道清瘦的弧线,两条长腿拘束在桌子下难受,干脆一条敞到桌外。
一觉睡到下课,周许望醒过来,缓了缓神,起身去上厕所。上课铃响前回到教室,祝也还坐在椅子上,预习明天的上课内容。
周许望回到座位边,发现桌一角放着颗椰子糖,他捻起来,人坐下,跟祝也终于说了今天的第一句话:「你送我的?」
他经常看到祝也吃这种椰子糖,有时候含着颗糖,连说话都会变得甜腻起来。
祝也没上心地「嗯」了声。
周许望把玩着椰子糖,问:「为什么送给我?」
老古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祝也突然送颗糖主动示好,难道是有什么事要相求?周许望这么想着。
祝也没马上开口,似乎是在思考该不该说,好一会儿,见周许望还在等答覆,她才道:「心情不好的话,吃点甜的能让人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