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夙终于暗松一口气,看这样子刚才不过就是想要诈一诈他罢了。也不知道这小子跟谁学的!
刚想到这里就听言柰气沉丹田,声音响亮的喊一嗓子:「言将军逃跑啦!快来人吶。」
言夙:「……」
言夙都没反应过来好吗!!
倒不至于言柰一整句话说完他都没反应过来,只是前头的话都喊出来了,后头来不来人什么的,又有什么意义?
索性任由他喊呗。
言夙咬牙切齿地,这小子纯粹就是想要逼自己现身!
他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这孙子的打算。
——被困东牧应该也不是假的。毕竟他教出的孩子,如果还教出来一个「通敌卖国」的子孙,那还不如由着他死在敌人手中。
但是将计就计的打算未必就没有。
看看这孙子的所作所为吧,对的起他那一张雅致温润的无辜脸吗?
言柰放开嗓门大喊一声,别人听没听出是他的声音不重要,甚至不大听懂他的话都不重要,帐外守着的两个人听到这声音时,第一时间就戒备的撩开帘子进来。
看到了言柰的时候,他们是大松一口气,只要俘虏没跑就好……
好个什么呀,他们下一眼才看清言柰已然行动自由——虽然他要跑怕也只是能从门口出去,他们或许也能截住他——幸好有那声音提醒了他们,否则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被打晕,让他跑出去?
当然,他们也有一闪而过的疑惑,这想要逃跑,为什么不大晚上的跑?晚上跑,不走门口,划开帐篷的声音应当也比较不惹人注意才对。
虽然言柰连个武安人管用的簪子都没有,手撕挠也不可能撕开皮子。
言柰看到两人冲进来,无奈的一耸肩,然后又乖乖坐回去。
外面也嘈乱了一番后,安静了下来。
气的不行,正跟一堆心腹和权臣们骂骂咧咧了好一会儿的东牧王匆匆而来,看到言柰还在的时候,心头一松,但紧接着就见到来断裂的铁链。
他忍不住细细查看了这铁链。
说起来这铁链也是费了他一番心力,也出了不少东西才弄来的。毕竟他们东牧并不精于冶铁。
——也实在是东牧条件有限,不说铁矿的问题,荒草茂盛不假,可能烧出什么火来?就那点柴火取暖的威力都有限,更别说是炼铁了。
这会儿看到这东西竟然断裂,说不心痛是假的。
但是也更想知道言柰是怎么弄断的。
明明不是说没有钥匙,根本不可能打开吗?他刀砍斧凿过的,那火花迸溅地,根本砍不断。
难不成,言柰手里有什么削铁如泥的好宝贝?可是他都不止一次被搜身,怕的就是他什么时候有机会藏了什么东西。
要不是确认如此,他堂堂东牧王,哪怕也是会些武艺,却也不敢跟威名在外的言柰独处啊。
言柰却是先一步开口道:「哦,跟我可没关系,我都不知道它怎么就忽然断了。」
「卖这个给东牧王的人,怕是欺您不辨好货,给您以次充好。」
东牧王:「……」
他堂堂一方之主,被人欺骗难道就好看了吗?
又被气的的心梗,东牧王实难再压下这一口气,一下就抽出一旁士兵的弯刀,冲着言柰的肩头就砍了过去。
——这个时候他也顾不上言柰有多有用,将他重伤又会为和谈埋下多大的隐患,更顾不上能否将言柰暗地收为己用了。
反正,反正凭言柰的本事,哪怕身上带伤,躲开他这一刀,不伤到要害的能力还是有的。
看这一刀落点在言柰的左肩,顺势滑下的话或许会伤到心口,东牧王确实是有一瞬间的惊,但却又不那么慌了。
言柰也是眼神一边,一个偏身,退步,后仰,不会被伤重,但必然会被刀尖划开皮肤。
他明明可以全不躲开,可他显然是退到一半,确保不伤根本之后,就僵住身子,打了硬抗的主意。
这特么的就是阳谋!
浑身上下都写着,爷爷你要是不出来,你孙子就要被人划拉了!
言夙脸色黑的能就此拿笔沾一沾,扯一张宣纸来,挥笔就是一副泼墨山水画——还有可能会达到清明上河图的长度,毕竟言夙的「产能」很高呀。
但无论如何,言夙也不能真的眼睁睁看着自家崽子受伤。
当然,言柰也肯定少不得一顿打了。
这种气人的小崽子。
一阵风袭来,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大帐之内就多了一人,双指接下东牧王的刀尖,一指轻弹,一声脆响,弯刀猝然断成几节,往周遭崩飞。
叫周围人纷纷躲避。
言夙另一手一巴掌拍在言柰的脑袋上,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把孩子打笨了。
甚至恨恨的想,打笨了才好呢,这小子就是太聪明了,连自己的爷爷都敢算计了。
「来者何人?」看言夙一副武安人的打扮,东牧王身旁的官员连声以武安朝官话呵斥,同时招呼护卫。
这时候也顾不上这大帐之中涌了太多的人,会不会束手束脚。
更顾不上言夙怎么敢一人闯入,又是如何闯入的营中腹地。
——至于外头是否还有人接应?这个时候他们真的没法儿考虑这么多。
因为哪怕躲的很快,还是有几个人被蹦碎的刀片划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