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会儿言夙的衣服也是一堆烂布条,哪能看出什么身份来?好在言夙靠着一身细皮嫩肉赢了土族。
言夙对此也不好说什么,只让他继续说土族的事儿。
「听说是早年间,土族的祖先是逃民还是叛民的,总归就是于当时朝廷所不容,就逃亡了深山之中,这之后就再也没有出来过。」
「好似不少地方都有这样的土族。」
或许只是称呼上的区别。
「……土匪、绿林好汉?」言夙忽然开口。
梁飞:「……」那到不至于的呀,言夙为什么一开口,原本「被迫逃亡」的悲惨故事,一瞬间就这么「草莽」「揭竿而起」?
——还带着一股叛乱的味儿。
也幸好这是在言家,他们说话的声儿也小,这一句都没让那群玩的高兴的小孩看过来。
不然梁飞的心都要被吓出来,狠狠瞪了一眼言夙叫他不要乱说话,立马转了话题。
「不说这个了,反正你把那衣裳烧了就是,又不能穿了。你要留下这个孩子的话,还怕他以后缺衣裳穿?」
要说梁飞也十分的佩服言夙,这养的崽子,外人家的都快比自家的还多了。
——现如今这世道,能给乞儿吃一顿饱饭就已经是大善之人了。
不过是言夙的决定,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看你家秧苗,过两天差不多就能插秧了。」
今年这秧苗,不知是稻谷的缘故还是风水的缘故,亦或者是言夙撒种真的太均匀了,每一颗秧苗都长的很是健壮,全然没有以往那种细弱不一的情况。
他还特意去看了别家的秧苗,长的不错的也有,但绝对没有他家与言夙田里的「匀称」。
他这还没插秧呢,好些人家已经跟他说,若是有了多的秧苗,可一定要匀给他们家。
梁飞索性也将这事儿说了。
言夙无所谓,要是真的有的多,谁要谁拿去就是。
就是听梁飞说他们家的秧苗长得比谁家都好,倒是让言夙上心了。
他原本只记着等长稻谷的时候,去全村人家的田地里转一转——不然他家的田收一百斤,人家的田只能收三五十斤,这么大的落差不得叫人盯紧了他的田地?
——不管是出于羡慕还是妒忌的心里盯他的田地,他都不觉得是好事儿。
所以他准备到时候供给一点生物能,而且禾苗也不全是吸纳他的生物能,也会给他回馈,所以也不是什么替村民们涨粮食的「亏本买卖」。
言殊这边做着打算,那边梁飞接着说要准备的东西。
「你们家今年第一年种田,秧马这些可以找早些时候插秧的人家借用。还有稻草绳,记得去我家拿去。」
——秧马是拔秧、插秧的时候在田地里骑着的,有点像是小木马,但是下头是雪橇那样的两头翘起的平板,后头带着个小船舱似的「车斗」用来存放綑扎好的秧苗。
秧苗的綑扎就得用一根根的掐头去尾的稻草。农家人不但珍惜每一粒稻谷,稻草也多数是要带回家的,可以烧火、可以编草绳。
不过这捆秧苗的「稻草绳」就不用编了,拿刀砍去头尾就可以用。
言夙用心听着,这种田的学问可真的有些大。
这时候里头洗澡的小孩,终于洗的干干净净出来了,穿上大崽的衣服,说实话有些小了。
小孩可能因为常年风吹日晒,皮肤有些黑,但五官却是好看的。他还是冷漠着一张脸,一双眼睛很努力的目不斜视,倒是小妹妹看到他之后,忍不住一直看着,连小狼崽都不逗了。
「说实话,我觉得他不如大崽可爱。」言夙低声对梁飞说,听在梁飞这个同样当爹的耳中,这就是对自家的崽的回护。
但言夙真的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只是说这小子不可爱,但没说他是长得丑。
「所以你说我们家的小妹妹为什么就盯着这个陌生的小哥哥看?」言夙问道。
他们家的小妹妹也不是胆小,就是懒的理人的意思居多,到现如今这么「亲密」的相处姿态,他们努力了多久?
怎么这个小子一来,小妹妹就顾着看他了?
言夙忍不住想到当时小妹妹身上的衣服,倒是没扔,但可能因为小孩子较小,给穿的是更为柔软保暖的衣服,所以跟这小子的衣服似乎没什么相似的地方。
——倒是那个被埋掉的大人,身上的衣服也是带着皮毛的。
然而言夙不是梁飞,看不出皮毛的处理手法有什么不同。
不过这俩小孩之间有什么,那肯定是很快就能知道的,就是不要在不清不楚的时候让梁飞知道了,省的他担心。
~
言夙带着孩子去给霍老大夫看看,洗澡的时候,护卫已经帮着给他处理了伤口,只是外伤容易看,也不知道还没有其他的病。
霍老大夫和孙子一直在家整理药材,倒是还不知道村里已经传遍了的言夙又领了个孩子回来。
给孩子把脉的时候,霍老大夫还叫霍悬也给把了一下,让他先说说脉象。
言夙也听的仔细,甚至捉过小孩的手腕,自己去感受了一下。
小孩:「……」
言夙不得不放下手,不是因为小孩的瞪视,而是哪怕一边听霍悬讲,一边感受手下的脉搏跳动,他也察觉不到这代表着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