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味道很特别,我会留着慢慢尝。」他笑得恣意,像是在等她做临死前的挣扎。
商栀声音有些颤抖,强迫自己冷静:「你的做法会令两阁再次交战,得不偿失。」
那人根本不在意,相反还哈哈大笑起来,「大战本就一触即发,如果没有我,暗阁一样会倾覆圣阁!」他露出锋利的尖牙,五官扭曲得像一张揉皱的纸。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吸食成人干时,男人的头颅倏然抖动,像有什么东西在脑子里东窜西跑,下一秒,他的头「砰」一声——
炸成了血雾。
黑暗中,二十几双红色的眼睛在她身旁亮起,吸血鬼们将她围在圈内,像是狼群困住了猎物。
熟悉而强大的威慑力自她身后传来,所有人的嵴背都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压弯,恭敬地向她身后俯首。
「找到你了。」
那人嗓音透着一丝愉悦。动听,却和几年前噩梦中的男人重叠。
商栀拧成一根的神经根本不足以支撑她回头确认,她甚至不能张嘴发出一个音,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醒来时,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
冷月高悬于玻璃窗右上角,冰冷的月光恰好照在她身上,整间屋子都是暗红的色调,压抑沉闷。掀起厚而轻的被褥,她发现自己被换上了一身红色吊带长裙,脖子和锁骨都完全露出。
她察觉到一点诡异,翻身时,和那双凝视她的赤色眼眸相对。
商栀知道这是谁,圣阁区的学生们也时常会讨论暗阁,网页和动态报纸上都有名人的照片。她身前这位肌肤苍白,黑发微卷的男人,正是暗阁会长。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他唇角有一抹笑意,仿佛蕴藉魔力,看久了便会令人陷入一个甜蜜的漩涡沉浸其中。
她恍惚着,直到后颈覆上一只冰凉的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才乍然清醒。
他含着她的唇,冷与热相触,共享气息,这个吻很轻很柔,不似几年前那次疯狂失控,而是带着一点儿迷恋与小心翼翼。商栀的眼睛不自觉眯起,感受到他的唇掠过嘴角来到耳后,又缓缓下移,最后停留在她的侧颈。
咬下来时,像被扎了一针麻醉药,刚刺入有微微痛感,很快就消弭不觉。浅埋在她颈间的尖牙微冷,细软的头发蹭在她脸和脖颈上又平添痒意。这种感觉很微妙,就像喝了一小杯酒达到微醺的状态,处于半梦半醒间飘飘然,仿若浮在空中。
他餍足地在她侧颈舔了一下,像一只狗勾在讨主人欢心,但当她望见那双红光未灭的危险眼睛时,才发觉这个比喻全然不恰当。
「你很怕我?」他声音有些迷醉。
商栀被他抱着,轻轻地点了点头。
许是她身子颤得厉害,激起荀然的逆反心理,他收紧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了些,「那就学会适应。」
商栀:「……」
她被搂着睡了一晚上,第二天清晨,身边的人消失了。换回校服,独自游荡在死寂无声的暗阁区,商栀甚至还在怀疑昨天发生的只是一场虚影。
直到返回圣阁区看见宣传栏上张贴的告示,她才被无情地拉扯回现实。小叶的确死了。
「你看,就是她,听说她私自去暗阁区,还在那儿待了一晚上。」
「我听学生会的前辈们说是被暗阁会长看中,成了他的专属血伴。」
商栀兀自倚在走廊窗边,几米之外议论的话语并不小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却不打算多说什么。
「呵,什么血伴,不过是食物罢了,暗阁会长又怎样,连圣阁院都不愿意保她,迟早会被当做垃圾扔掉。」
「两阁关系紧张,当然不会为一个孤儿撕破脸。」
「诶,但是那个暗阁会长,拥有血族最高贵的血统不说,长相和力量也是暗阁之最,位居食物链顶端呢!」
「……」
同学的议论具有不同风向,对她的态度也是如此。有人在她储物抽屉里堆满零食讨好,也有人在桌上用颜料画丑陋涂鸦羞辱。其实这些对她而言都不值一提,唯一令她窒息的,是她明明每晚都睡在宿舍,却总是在另一张大床上醒来。
「你究竟用了什么方法把我弄到这里?」
那人把头埋在她颈间,宠爱又无餍地吸食着,没有回答。
……
作为圣暗两阁都不欢迎的「特殊人类」,遭受校园暴力并不令她意外。这天她下楼时,忽然被人从背后用力推了下去,所幸十二阶楼梯足够宽,脑袋没有撞到墙上,不至于头破血流。
她没有愤怒,甚至连头都没有回,在足以淹没她的嘲笑声中淡漠离开。
当天夜里,她照旧在宽大的床上醒来,被熟悉的人抱在怀里。次数太多,已经习惯了的商栀打算任他咬,自己睡个好觉养足精神才是最重要的。但今天有些不同,他撩起她的长发,露出白皙的侧颈,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尝味道,而是停顿了半分钟,问:「你受伤了?」
「嗯……」她的回答有些含糊。
荀然一把掀开被子,捉住她的手肘,果然看见大片被蹭破的皮,还带着干涸的血渍。
「谁伤的?」
商栀半梦半醒间,并不知道这回答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就……同班同学。」
她察觉到周身气温骤然降低,瑟缩了一下,说:「有点冷,别掀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