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啊,一声不吭把人给捅了,这教凡人怎么看咱们仙域?」
「商堂主怎么说也是金丹后期的修为,怎可能连活捉一个凡人都做不到?」
商栀心道:「我是能做到,但也得给我这个机会呀。」她正准备召动化云伞,荀然就抢先把人给钉石壁上了;她正准备制住那人,灵芝就激活了,不杀段晏,死的就是她自己。
再说了,违反金乌国律例先斩后奏了,人家国主都没说什么,哪轮得到宋式昭来指指点点。
这般场景,她并不陌生。激起众愤、制造舆论,是水月门惯用的把戏。早期荀然还是个幼稚少年时就「领教」过她们这招,这也是他将水月门屠戮殆尽的重要原因。
现下宋式昭是准备把这招用在自己身上,为的就是让仙门宗派仇视她,倘若郁清越和戚泽墨帮她说话,那便是和仙家盟会过不去。
这时,人群中忽然有一个声音道:「身为仙域三大正派之一,水月门作定论居然是靠道听途说?」
身旁戚泽墨深吸了一口气,顺着他目光看去,人群自动开道,一名手执摺扇的白衣道人徐步走出。
他着一身白灰道袍,中衣为灰,外袍为白,袍边绣以深色云雷纹饰。再观此人气度,颇有一番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之态。
商栀一时无法确定他身份,但当看到戚泽墨直直盯着那人,便肯定得八九不离十了。
那人便是问天宗清风阁的阁主,傅明溪。他与戚泽墨自小相识,两人曾是挚友,后来却因为某些事产生隔阂,不再私下来往。商栀清楚,之前戚泽墨将血异草送去问天宗,便是送给了这位人物,此举极大可能是为了还清人情,两不相欠,才好断个干净。
问天宗、水月门之人皆已到场,仙域三大正派的瓜愈发引人入胜,其他小派的各位长老、掌门都等着青竹派给个说法,谁知傅明溪居然帮他们说了一句话。
宋式昭道:「傅阁主此言差矣,我说的是明摆的事实,哪里还需再听旁人所言。」
傅明溪眼神若有若无地扫过戚泽墨,而后落在商栀身上:「商堂主,段晏此人,是你亲手结果的?」
她还未答话,红玉便开了口:「事出有因……」
「红玉!」商栀立马堵上她的话,转而道,「是我杀的。」
她刚说完,人群中议论声再度渐起,有唏嘘,有批判,说七说八,都在心里给她描上了几笔。红玉拉过她的袖子:「师尊,您为何不作解释?这本就是他出手在先,为何要把罪名都揽在自己身上啊。」
商栀只能故作深沉道:「为师自有为师的道理,你不要多说。」
眼下水月门在这煽风点火,所有人都以她杀了段晏为认知起点,尽管她搬出荀然这个「共犯」挡刀作证,旁人也绝不会信。
为什么?因为没人敢去冥域请荀然出场证明。
她一承认,宋式昭便将下巴扬得极高,突显着胜利者的喜悦:「商堂主既已承认,那郁掌门是不是该给个说法?」
郁清越坐在堂上稳如泰山:「你要什么说法?」
宋式昭道:「商堂主既已伏罪,我提议,不如就将她……」
「我们青竹派之事,什么时候轮到一个筑基期的外人来评头论足了?」戚泽墨冷冷地道。
商栀也接着微笑道:「宋坊主貌似有些蹬鼻子上脸了。」
不管怎么说,商栀的修为高了她不止一个头,这宋式昭若没有和水月门主那层关系,哪里能坐到坊主的位置。
「你们……!」宋式昭白皙的脸瞬间气的通红,可她想破头也想不出反驳的话,更加难受。
傅明溪忽然道:「说起来,方才商堂主提到过重华灵芝,你取段晏性命也是为了自保。」
商栀点了点头,忽听一名长老喊道:「重华灵芝乃是几百年难得一株的灵物,段晏一介凡人怎可能会有那物什,商堂主莫要信口开河。」
红玉立刻急了:「我师尊没有说谎!灵芝就收在我这里,不信各位看!」
她掏出干坤袋念了一句口诀,霎时满堂金光乍现,重华灵芝自小巧的袋中飞出,漂浮在人群头顶。小门小派的长老活了大半辈子都没见过这等灵物,一望见那耀眼流光,俱是不住惊嘆。
傅明溪道:「事在人为,仙盟虽有规矩,但商堂主此举也并非蓄意谋害,并无不妥。」
宋式昭不依不饶:「那怎么就能证明是段晏先动杀念在先?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故意摘了颗灵芝来为她开罪。」
戚泽墨啧了一声,冷声道:「青竹派领地内结不成重华灵芝!重华灵芝生长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依山傍水的环境,况且段晏能拿到,必定是有他派修士与其暗中勾结,此事必须彻查!」
傅明溪接道:「戚堂主所言甚是,诸位在此妄下定论,幕后黑手或许正洋洋得意,这岂非是让小人得志?」
这两人一唱一和,成功把众人的怒点转移到幕后之人身上。一位年轻人带头喊起来:「绝不能让小人得逞!此事必须彻查!」
他一喊,与他想法相同的人也渐渐敢发声了:「对!商堂主的为人咱们有目共睹,我相信事出必有因!」
郁清越合着的双眸终于睁开:「此事尚有争议,还请各位回派仔细探查一番,今日就到此为止。」
宋式昭喊道:「郁掌门!你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