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遇斜支着脑袋,喝了一口营养液,懒懒地使用他惯用的拖延**:「要吃的嘛,你看我这不就在吃嘛——」
他俩坐在餐厅二楼的临窗处,来来往往有不少偷偷打量的视线探过来。
毫无意外,全落在顾遇身上,没有分给他身边的大汉一个眼神。
巴德:「和你坐一起我压力真大,顾上校。」
顾遇:「哦。你习惯了就没事了。」
巴德:「你说,大家看你是看你的脸,还是单纯为你的英雄事迹所吸引,心生嚮往?」
「……」顾遇抬头,挑眉,「巴德中将,你怎么回事?在你眼里,我的脸竟然不能压过我其他的一切吗?」
巴德无话可说:「……」
他半晌才接上话:「顾上校,我就最欣赏你这种脸皮要不要都无所谓的自信虫——你说陆沉是看上你哪了,一天着火着魔的,你来乌拉星执行任务都不放心得跟出来,他是看上这脸了啊,还是这性格?」
按巴德的话,是脸,该。
性格,那就太不应该了。
顾遇尤其自信,理所当然道:「你怎么回事,巴德中将?当然是所有了,这还有什么值得怀疑的吗?」
巴德:「……」
该呀,确实是该。
陆沉栽这只雄虫手里,确实是该。
「诶,」巴德后知后觉纳闷道,「陆中将虫呢?怎么今天一上午都没看到?」
顾遇正站起身,要端起餐托,闻言尴尬地摸了摸了鼻尖:「呃,昨晚睡太晚了,他还在补觉。我准备打份午餐给他端去。」
单纯耿直的巴德中将一点也没注意到他的心虚,闻言自然而然地说:「那记得帮我带句话,晚上一起出来喝酒啊,昨晚上我就约他,结果一直逮不到虫。」
顾遇已经走远了,随意地向后摆摆手:「放心,一定带到……」
陆沉严格来说不再隶属军部,不该留在军部的主舰上。但由于陆沉身份的特殊,外加上顾上校家属的原因,便自然而然地留在了主星舰,没有任何虫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顾遇迈着长腿稳稳端好托盘,坐电梯到达顶层后,穿过长长的走廊去往自己的房间。
中途路过一个休息厅,属于半封闭的可吸菸区,乔伊斯正倚着舷窗吸菸,正巧回头瞥见了顾遇,抽出烟吐出一口烟雾。
「顾上校!」他招了招手。
顾遇于是停下,苍灰色的眸子淡淡扫他一眼,问:「有事?」
乔伊斯挠挠后脑勺,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见他过来下意识招了招手。
乔伊斯的目光先停在白发雄虫俊美无俦的脸庞上,随后低下,顿在了雄虫牢牢端着的餐托上,再很快移开,不太自然地找话。
「那个,上校你瞧见莫尔和言墨了吗?」
顾遇看了看时间,担心他家少将已经醒了,很快地回答:「没看见,他俩怎么了?」
乔伊斯摁灭菸头,说:「我觉得他俩自从那次矿洞出来后就一直怪怪的,言墨倒是一直不说话,主要是莫尔少校……就感觉他对言墨态度有点沖,我问他他也不说原因,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矿洞里发生什么了?」
顾遇唔了一声:「我都没意识了,哪记得这些,你不如去问问洛利亚——他这虫比较好套话。」
其实乔伊斯并不是想问这些,但话到嘴边,还是变成了这些。
他点点头,看着顾遇又看了看时间,便马上道:「哦哦,我没其他事了,顾上校你去忙吧。」
顾遇觉得他今天怪怪的,或者来说,自从他们小队执行完这次任务后,全队都有些怪怪的。
就连洛利亚都不对劲了。
但顾遇也不想深入探究,别虫自然有别虫的生活,他也管不着。
路上耽搁了一阵,等他端着餐托回到房间时,幸好陆沉也才刚刚睁眼。
顾遇把托盘在一旁放下,俯下腰亲了亲还恍惚着没有彻底清醒的陆沉的额头,轻声哄道:「陆老师快起来了,不能再赖床啦,吃午饭了。」
陆沉眼睫些微地颤颤,眼睛掀开乍看起来是无比清明的,仿佛他从来没有熟睡过一般。
这是战场多年养成的习惯。
但现在陆沉已有些习惯平静的生活了,即使眼神看起来无比清明,可顾遇知道他内里还得迷糊一阵。
这模样有些可爱,于是顾遇不由低头,又亲了一口。
他在床畔坐下,把雪白的被面掀开一点来,把他家陆老师的两只小腿摸出来,将兜里的药膏抹上些许,慢慢揉开。
昨晚临睡前,顾遇才知道陆沉的腿早已负荷过重,一直在止不住地打颤抽筋。
而他家少将还一直瞒着他,这几天都佯装无事,企图瞒天过海。
顾遇又气又心疼,昨夜边揉便边发展成了「惩罚」,以至于他家少将眼下才起得来。
陆沉眼神终于真正清明开来,坐起身贴近他家遇遇,在那俊美疏朗的下颌线上吻了吻,问:「几点了?」
顾遇捏住他吻过来的下颌,眼角压下,冷淡说地:「我还生气呢,别以为我就原谅你了。」
陆沉轻轻一笑,刚刚甦醒的嗓音还低沉慵懒,他垂着淡薄的眼皮带笑问:「那遇遇晚上还要再帮我『揉一揉』吗?」
顾遇冷着眉眼,拉近他捏住的下颌,姿态散漫地亲吻着他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