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佳唯一能做的就是救治伤员和百姓。


    无论虔信徒、渎神者，她都一视同仁对待，给予最大程度的救助。


    为了做到这一点，她更加不计后果地抽取自身功德之力。


    其自身实力不断下降。


    看到这里，赵樾握着碎星锤的右手骨节分明，恨不得敲开雅佳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不出所料。


    这场本来有机会快速结束的内战，因为雅佳的介入非但没有加速结束，反而变得更加旷日持久。


    因为她对战争双方一视同仁的态度，导致不少虔信徒心灰意冷转投渎神者一方，也有很多渎神者被其感化成为虔信徒。


    双方变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形势越发复杂。


    战争也仿佛没完没了。


    在这个过程中，原本强大无比的‘雅佳神国’渐渐衰落，铁夫人痛苦不堪，雅佳更是在痛苦中逐渐衰弱。


    没有一个赢家。


    “唉！”


    赵樾长叹一口气。


    画面里曾经恢弘奢华的神殿成为废墟，神父的尸体跪在残破的女神像前，似乎到死还在祈祷；外面是破败的城市，孩童小小的骨架曝于荒野中。


    不远处则是战场遗迹。


    随处可以看到人和某种类似马的动物尸骨。


    有的尸骨彼此抱在一起，他们的武器互相刺穿了对方的身体；有的人倒在巨大的深坑前，那是强者自爆所留下的痕迹..


    战争惨烈无比。


    到了后面，大家已经分不清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战，仿佛战斗只是一种本能。


    绝大多数铁夫人都已经不再向神女雅佳祈祷。


    即便祈祷。


    也不过是‘请求神女杀死对方’这一类几乎全是杂质的信仰之力。


    不知从何时起，神迹不再降世，神女雅佳消失得无影无踪。


    祂或许是因为伤心而当起了鸵鸟，又或许是神力不足，已经无法满足信徒的愿望。


    总之，神女消失了。


    1年。


    5年。


    20年。


    ..


    战争持续了上百年。


    铁夫人不但将他们这个伟大、强盛的国家打残了，更是把他们璀璨的历史、文化打没了。


    曾几何时，铁夫人的精神信仰神女雅佳，此刻已经很少有人谈起。


    那些无人不知的神话小故事也渐渐被时间所遗忘。


    “所以，雅佳姐姐就这样陨落了吗？”


    二丫仰起小脑袋看向雅佳。


    小家伙声音软软糯糯，带着些许哽咽。


    任谁只要亲眼看过铁夫人与雅佳和谐相处的时光，看过那段光辉岁月，就一定会对当下的惨状心有戚戚然。


    雅佳轻轻摇头。


    “雅佳只是躲起来了，祂因为自责、内疚而不愿在人间现身。祂觉得是自己的存在给铁夫人带来了这场灾难，或许只要祂不在了，铁夫人就会重新获得幸福。”


    雅佳的声音空洞、虚幻。


    有着浓浓的哀伤。


    “后面又发生了什么更惨烈的事情吗？”


    赵樾轻声询问道。


    如果只是那样，雅佳就不会变成一个疯女巫了。


    雅佳无言地挥手，画面再次变幻。


    铁夫人仍在战斗。


    只不过随着国力衰退，战争的烈度也在降低。


    但是曾经肥沃的土地已经不再适合耕种，那些先进的设施也已经变成了废墟，人们的生活比刚刚来到原初大陆时还要艰难。


    毫无疑问。


    人们又将希望寄托在了神灵身上。


    这一次，是一位新的神。


    一位外神。


    祂自称是‘天庭’的使者，名唤天使·切茜娅，将会把爱与和平带到世间。


    切茜娅身后有着巨大的黑色翅膀，祂的形象强大且魅惑。祂直接在铁夫人面前显露真容，并且用强大的神力治愈了铁夫人的伤口。


    “卑微而无知的凡人，吾名切茜娅，献上你们的忠诚与信仰吧！成为吾的仆人，吾将给你们带来永世的和平，让铁夫人重现昔日的荣光！”


    切茜娅立于虚空。


    展开背上那双巨大的翅膀。


    圣洁且魅惑。


    深深吸引了每一个铁夫人。


    “伟大的切茜娅女神，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人！”


    刚刚被切茜娅治好的铁夫人以头抢地，神态疯狂。


    “伟大的切茜娅女神，我愿成为您最忠诚的仆人！”


    众人纷纷跪在地上，向切茜娅献上他们的信仰。


    与此同时，他们的神情变得狂暴而狰狞，仿佛没有理智的野兽。


    切茜娅张开翅膀，贪婪地享用着信仰之力。


    片刻后。


    祂降下神迹，祛除了所有人身上的病痛。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伟大的神切茜娅的仆人！你们要将神的荣光播撒到整个铁夫大公国！”


    “那些亵渎神灵，将灵魂卖给伪神的人已经被伪神所蛊惑，他们的灵魂必须得到净化！”


    切茜娅降下了第一道神谕。


    所谓净化，包括但不限于火刑、绞刑、淹死等方式。


    “谨遵神的指示！”


    于是，在切茜娅的鼓动下，铁夫人开始了第二次宗教战争。


    所不同的是，这一次有切茜娅亲自下场，凡是拒绝将信仰交予祂的‘渎神者’都遭到了清洗。


    铁夫大公国再次成为‘一神国’。


    只不过那位唯一的神灵换成了天使·切茜娅。


    在切茜娅的统治下，铁夫人彻底终结了战争。


    但他们却并不幸福。


    教廷销毁了所有的历史、文化典籍，只允许一种思想存在，那便是信仰天庭，信仰天使·切茜娅。


    所有人天生便是神灵的奴仆。


    理应将自己的一切，包括金钱、生命、信仰全部交给神灵。


    神与人之间的关系不再是平等的利益交换，而是完全不对等的人身依附。神对人有着完全的统治权，予取予求肆意掠夺。


    切茜娅用恐惧来胁迫信众。


    “所有对主不忠、没有将自己的全部都奉献给主的人，死后将会进入地狱，灵魂永世不得安息！”


    “每个人都是有罪的，必须用鲜血、金钱等一切方式赎清自己的罪孽。”


    “每个人都应该积极揭发身边的异教徒和女巫，否则就是对女神的背叛！”


    …


    教廷以打击伪神和恶魔信徒的借口，发起了一次次‘猎巫运动’。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贫民百姓，无不闻之色变。


    与此同时。


    切茜娅和祂忠实的走狗教廷又用圣水、赎罪券等形式给信徒以精神寄托。


    恩威并施、多管齐下。


    铁夫人对切茜娅的信仰稳固而坚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