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仿佛一个开关,被定住的人们,都开始动了起来,追随而去。
几个公子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他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激动。
有伸张正义的激动,也有抓到卓家小辫子的激动。
「赌一把,走了。」
宋氏没想到那群刁民居然真的跟上来了,就算她再蠢,也知道现在事情闹大了。
但是,上次不也是如此吗?
最后什么事都没有,她的心稍微稳了稳。
可她没想到,到了衙门后,她刚跟府尹交换了一个眼神,随便找个缘由,一顿杀威棒下去,再审问。
任贺绯巧舌如簧,再多狡辩也无济于事。
宋氏坐在椅子上,对府尹道:「大人,本夫人今日要状告贺家,诽谤我儿声誉。」
府尹重重一拍惊堂木,厉声喝道:「贺绯,可有此事。」
贺绯:「没有。」
「还在狡辩,本官看你不吃苦头是不会说实话,来人,上刑。」
贺绯浑身绷紧,思量着要不要动手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道喊声。
「景安侯到。」
第28章
……
宋氏瞳孔一缩, 景安侯这个时候来做什么。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堂中跪下的贺家人。难不成景安侯是为贺家而来,怎么可能。
一道高大威严的身影从人群中而来,他穿着一身暗红色的常服, 腰悬美玉, 伟岸中又透着儒雅。
府尹起身,笑道:「侯爷怎的来了。」
景安侯朝府尹微微颔首, 然后在宋氏对面的椅子坐下。这才道:「听闻卓夫人纵奴当街行凶, 本侯无事,顺便过来瞧瞧。」
这话直接表明了他的立场。
宋氏面色陡然沉了下去,冷声道:「侯爷,话不能乱说。你若是随口污衊,就算你是侯爷, 卓家也不能随意善了。」
景安侯面色平静, 淡淡道:「本侯只是听闻,不知真假, 所以才有此一趟。是非曲直, 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总不会错了。」
宋氏别过脸去,重重哼了一声。
府尹心里叫苦, 这都是什么事啊。
贺家真是群祸头子。
他重新坐下, 重重一拍惊堂木:「贺绯,你污衊伯府公子声誉, 可知罪。」
贺绯:「不知。」
府尹一噎:「大胆刁民,公堂之上,竟然还敢狡辩。来人吶」
「府尹大人。」景安侯突然道。
府尹心里就是一咯噔:「侯爷有何赐教。」
景安侯看向跪得笔直的贺绯:「赐教不敢当。不过有句话想说。」
「所谓捉贼拿赃,捉姦成双。府尹大人要贺绯认罪,总要拿出铁证才好。否则总是不能让人信服。」
府尹:………
府尹额头浸出了一点细汗, 忍着没擦,「证据自然是有的,有的。」
「卓夫人就有证据。」他把皮球踢给了宋氏。
他本就是个帮忙的,没道理他在一旁胆战心惊,当事人还不理不睬的。
宋氏眉头紧蹙,动作间头上的珠钗步摇晃动,发出一串好听的声音。
她嫌恶地打量着贺轻兮,「贺家自己不检点,卓府为了百年清誉」
贺绯强硬打断她,「有福之女不进无福之家,我从不后悔我妹妹跟卓慕解除婚约。轻兮,你后悔吗。」
贺轻兮从大哥鼓舞的视线里得到力量,一字一句掷地有声:「不、后、悔。」
宋氏脸都绿了,上前扬起手就要打她。
贺绯眼睛多尖啊,单手把妹妹提熘怀里,宋氏一巴掌挥了个空,更因为惯性收不住力道,身体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围观百姓哈哈大笑。
「真是报应。」
「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卓家真没有一个好东西。」
随从赶紧把宋氏扶了起来,可丢掉的面子,却捡不起来了。
气氛就很尴尬,特别尴尬。公堂内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公堂外议论纷纷,闹声不断。
有景安侯看着,不能动私刑,再有围观百姓作证,这场案子最终还是没能审下去。
贺家再次无罪释放,但是贺绯腻了。
所以离开衙门后,他藉机送别景安侯时,低声道:「侯爷,小子有一疑惑,民间有不平之事,可能上达天听。」
景安侯摇了摇头。
贺绯垂下头,有些失望。
景安侯上了马车后,在车帘即将放下来之际,他轻飘飘道:「时机可以是等来的,也可以是主动博来的。」
话落,侯府马车熘熘达达从他们面前行驶而过。
贺绯原地怔住。
「绯儿……」孟氏小声唤他。
贺绯抹了把脸,上前背上贺父:「没事,我们走吧。」
几个公子哥儿回去后,也把此事跟家里说了。
「卓家真是好运气,那么多人证,居然都让他们轻松跑了。」
家里长辈看得长远些,提点道:「不看僧面看佛面。」
小辈撇撇嘴,「那么豪横,干脆让他们宋家当皇帝嗷——」
「父亲,你干嘛打我。」
长辈怒斥:「祸从口出,你想害死家里人不成,今晚去祠堂跪着,好好想清楚。」
小辈:qaq
贺绯回家以后,安顿好家里人,晚上躺在床上,就在琢磨景安侯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