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一双眼睛,看得人舒服。
车把式大方地接过点心和银钱,对贺绯道:「我每月十五之前在南边,十五之后会在这边。」
「成。老哥慢走。」
马车从另一边熘熘达达离开,贺绯转身时,不经意对上一只圆熘熘的眼。
那窄窄的门缝遮不住人啊。
贺绯嘴角上扬,朗声道:「我叫贺绯,刚刚搬过来的,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
「我很厉害的,三两招就能制服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不信改天过来找我试试。」
孟氏莫名:「绯儿?」
贺绯沖她眨了一下眼,然后让贺轻兮开门。
院门打开,小院的情景都暴露在贺家人眼中。
标准的一正两厢,同他们在贺家村的院子差不多,也加盖了一个小厨房。
小厨房外面有一口水井,靠墙不远处有一颗桂花树,树下还有石桌石凳。温馨又熟悉。
孟氏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贺轻兮不敢置信地望着贺绯,嘴唇颤抖,想说些什么,又没能发出声音。
贺绯也有些感慨:「除了这里的地盘比村里的家小了些,其他的都差不多了。」
贺轻兮小声道:「一模一样。」
贺绯被逗笑了,揶揄道:「喜欢吗?」
贺轻兮重重点头:「喜欢,特别喜欢。」
自从他们来到京城,她的心就没有一刻踏实过。如今他们终于有了自己的家,没人可以随便赶他们走,她的心才落实下来。
贺绯扭头看向贺父,故意道:「爹呢?」
贺父瞪了他一眼,但看着小院的目光却很柔和。
「娘,轻兮,你们把正房花厅里的躺椅拿出来,如今气温高,爹在树下躺一会儿,不会受凉的。」
正房被分成了三间,最东边那间自然是给贺父和孟氏住,中间那间是做待客的花厅。乡下时,就称作堂屋。最西边的房间是书房。
东厢房他住,西厢房妹妹住。
加盖的小厨房挨着贺绯的房间南边。看着有些逼仄,不过还在接受范围内。
贺父抬头看着被风吹动的桂花树,忍不住道:「如果把家里的书带来就好了。」
他躺在躺椅上,轻兮坐在旁边念书,他就在一侧听着。女儿若有不明之处,可以随时问他。
为什么没畅想儿子在旁边念书呢?
贺父垂眸看着儿子的后脑勺:算了,绯儿已经够优秀了,旁的不要多要求。
躺椅拿来了,贺绯把贺父放上去,对孟氏道:「你们在外面说会儿话,我跟轻兮去做饭。」
孟氏秀眉微蹙:「让轻兮去就可以了。」
「她不熟悉。」贺绯拉着妹妹就进了厨房。
孟氏看着他们的背影有点儿不高兴,好吧,主要是对女儿不太高兴。
贺父劝她:「轻兮也是你的孩子,你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呢。」
孟氏不吭声。
世上什么病都有,唯偏心最难医。
厨房里,贺轻兮麻利地烧火做饭,贺绯看向她时,她还甜甜地笑。
贺绯啧了一声,搬着小马扎坐在妹妹身边:「把手伸出来。」
贺轻兮犹豫了一下,把手擦了擦才伸出来。
「噹噹当!」两个银制的小蝴蝶发簪躺在少女柔嫩的手心。
贺绯凤眼微弯:「我觉得它特别适合你,别在你两边发髻上肯定特别好看。」
贺轻兮愣愣看着手里的小蝴蝶,半天回不过神,贺绯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高兴傻了呀。」
贺绯抬眸,哇地一声哭出来,扑进了他怀里,「哥哥呜呜呜……」
贺绯好悬才稳住,哭笑不得的拍了拍她后背:「好了好了。哥知道你高兴,但是呢,女孩子眼界要大些,不要收到一点小礼物就感动得稀里哗啦,你这样的最容易被渣男骗了。」
贺·哥哥·绯有点儿忧愁。
贺轻兮吸了吸鼻子,小小哼了一声:「才不会呢。」
「因为这是哥哥给的。」
「是是是。哥哥不好,我们轻兮最聪明了。」贺绯擦掉妹妹的眼泪,「我给你别上。」
贺轻兮半低下头,轻轻应了一声。
午饭是半成品菜,很快就能吃了。
要不说女子心细,孟氏第一眼就发现女儿头上的小蝴蝶。
她还没开口,贺绯就给她夹了一个鸡腿,然后道:「娘以前好歹也是官夫人,我想着普通银簪肯定配不上娘,我再攒攒钱,到时候给娘买个好点的簪子。」
「你花费那些钱做什么,我又不出门交际,戴什么簪子啊。」
贺绯心想,她娘此刻脸上就显着四个字。
左边:言不
右边:由衷
呵,女人。
饭后,贺绯端着杯茶在院子里熘达,他忽然道:「过两天,我请李三哥他们过来吃顿饭。」
贺父沉吟:「是这个理儿。」
贺绯看着贺父,摸了摸下巴,「爹,你这整日躺屋里也不是个事,改明儿我给你弄个轮椅,以后娘和轻兮也能推着你出去走走。」
贺父没吭声。
贺家以前太辉煌,后来贺家败落,他还体弱,事事需要靠人,让他立于人前,是真的为难他。
贺绯知道他想什么,他抬起头,五指挡在额前,微微眯着眼:「爹你听过孟母三迁的故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