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
余晏一把抓住枕头扔了回去,熟练的从衣柜里拿出他的衣服来套上。
张恒宫接过枕头下床点燃油灯,「这么晚了你才回来?」
「今夜耽搁了。」
「又探望你那个心肝小宝贝去了?」张恒宫挑了挑眉,坐在桌前倒了杯茶给他。
余晏看他一眼,将手中的茶饮尽,遂坐下道:「还没等去就被锦瑟发现了。」
「跟他周旋一番肯定耗费了不少精力吧。」张恒宫看他这番样子,便知道肯定经历了不少辛苦。
「当然,差点就被抓到了,你是没看到那几千个禁卫军的场面。」余晏舔了舔牙,啧声道。
「那你最后怎么脱身的。」那锦瑟一看就不是个善茬,上一次打照面张恒宫就发现了这人的厉害。
「我摸到他怀里一个物件,没拿住丢了,他转身去追,我趁机就跑了。」
想到最后射来的那一箭,多亏余晏将衣服脱下周旋,不然在那狭窄的巷弄必被射中无疑。
还好之前想到过这个问题提前将禁卫军的衣服穿到里面,不过如此一来以后便要更加小心了。
「物件?还有东西比抓你这个小贼更重要?」张恒宫不解,他摸着下巴思索。
「油纸包着,长条,摸起来圆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余晏也没想到锦瑟竟然会为了那种东西放弃追他,毕竟差一点就能抓住他。
「往后的皇宫恐怕会更加森严,你还是小心为妙。」张恒宫嘆口气,他虽然知道好友的目的是好的,但是如此长久也不是办法……
翌日安素素起来推开门就发现台阶下面远远的跪着一个人,笔直□□的嵴樑,冷淡的灰眸眨也不眨的看着宫殿。
马上临秋了,天气转凉,而那人动也不动的跪在地上不知跪了许久。
「锦瑟?你这是作何?」安素素步步下台阶,这才发现跪在地上的人是锦瑟。
锦瑟垂下眼帘,如同刀刻的面容没有丝毫动容,冷硬的声音响起。「卑职有罪,未将毛贼捉到,惊扰陛下。」
原来是为了这事,安素素哭笑不得,为了上朝此刻她头顶戴冠,披着流霞,不好弯腰,只好上前用手摸着他的肩膀。
触及手的铠甲温度冰凉,便知这人不知道在这里跪了多久了。
锦瑟向来是个死心眼的,如果交给他的事情没完成,他便会觉得那是他的责任,就来请罪。
以前在他年少的时候也曾经有次这般,在冬天跪了一夜,她还不知,等宫女来告诉她的时候,早就发烧倒在了雪地里。
摸着肩头冰凉的铠甲安素素弯着唇角说道:「不过是个毛贼,朕还不将他放在眼里。无碍,起吧。」
话虽然如此说着,但是锦瑟并未动弹,反而如同一块刚硬的石板长跪不起。
近日大臣们讨论的对象也不过是那个贼,陛下的压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没有将其捉住就是他的责任,这是谁也无法反驳的。
既然是他的责任,那便甘心讨罚。
温知礼踏入门槛抬眼便见这场景,他略微思索片刻,便决定沉默不语,看小女人如何决定。
安素素无奈,地上长跪男人的倔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所以她只好:「那便削减你这月俸禄一半,是否受罚?」
「卑职领命。」锦瑟俯下身,长磕一个头,随后起来转身出去,那风雪不见波澜的冷硬面颊无一丝触动。
「太傅,走吧。」
温知礼望着他的背影思绪几分,听及少女的声音转身上前正要扶少女下台阶,少女却无意的将手搭在一旁的公公手上,长睫轻颤,温知礼收回袖站立于一旁跟在陛下身后。
早朝散尽后,各位大臣稀疏别离,余老将军叫住一旁准备离开的温知礼拱手一礼,「太傅,留步。」
温知礼回头看他,连忙润声回礼:「余老将军多礼了,不知找知礼何事?」
要说朝中谁人让余老将军心中敬佩,这人便温知礼莫属,年纪轻轻,风度不凡一身气魄,这便是他家那混小子余晏也不及半点啊。
思及此就恨不得把那臭小子扔了,一天也不让他省心,怎么就不能跟人温太傅学习学习,一天就知道惹是生非。
「此话,不便在此处说。」话音落,温知礼便瞭然一笑,伸手请道:「不如去寒舍一叙?」
他们正往出走的时候,彼此寒暄杂事,正巧跟往回寻爷爷的余晏撞个满头。
「爷爷你这是……」余晏看到余老将军跟温知礼有说有笑的模样,迟疑片刻。
余老将军越是跟温知礼交谈越觉得其人风姿绰约,连跟他老头子谈起趣事,都让他意犹未尽。
转眼瞥到自己的孙子就想到那个闹心的事情。
「爷爷跟太傅有话说,你先回吧。」
这个节点,看他们谈笑风生的样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用脚指头想都知道,爷爷肯定想跟那个狐狸精说他的事情。
那个狐狸精狡猾的很,爷爷一番吐露,不就是将他剖白的一干二净了吗。
当下余晏舔了舔虎牙上前道:「太傅不巧,我我找我爷爷有事,今日就不打扰了。」
上前一把拽下余老爷子就开始走,「兔崽子你有啥事等回家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