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脸色判断,在公司这一条线上,吉冈警部已经没有希望得到更大的收穫了。
“有关信正的熟人这一条线,我们也作了调查。还没有发现可以被认为是创立新公司的协力者。正如小池先生所说,开办新公司也许正处在摸索阶段吧。另外,为慎重起见,我们又一次调查了千代田大学,有关荒木博士夫妇,我们发现了一件比较奇怪的事。这就是,发生第一个案件时,有教授当时不在现场的旁证,而其夫人则没有。第二个案件,两者恰相反。这好象带点偶然性,但他们和这两个案件到底有没有关系呢……”
三郎想,同案犯分别制造不在现场的旁证,这种例子并非没有。至于荒木教授夫妇,可以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
“据说,发生第一个案件的夜晚,夫人一直在家,所以没有旁证。而教授在结婚宴会后,带着冢本义宏的助手岩田邦雄到神田‘喜久醉’小饭馆喝酒;之后,又到另一个酒吧间,再喝,直至十一点左右两人才分别。教授没有汽车驾驶执照,而夫人却有一辆挺漂亮的体育车。”
略停,警部继续说:“发生第二个案件时,也就是前天晚上,据说,教授一直在家看书,因而没有旁证。而夫人却和别的几位太太一起去看戏,十一点左右回家,有好几个证人。从表面事实看,不管前案或者后案,和这两个人很难联得上。”
“与本案有关的其他人,旁证都调查了没有?”
“小池先生的旁证,和我们所听到的相同。竹井敬之的证言与之符合。通口哲也乘前天晚上八时由大坂起飞的飞机回到东京,乘客名单里有他的名字,旁证勉强成立。川路达夫先生,说是和父母住在驹场的家,但又独自一人住在分开的另一间房里,自由进出,旁证颇难成立。据说,发生第一个案件那天,他八时左右回家,将送来的礼物交给父母后,就回到了白己的房间。而前天晚上,吃过晚饭后,他就马上回到自己房间了,一直到第二天!”
三郎默默地点头,脸上浮现失望的神态,轻轻地说:“根据以上情况,看来是不能採取‘旁证消去’法了!”
“眼下,有关本案的调查就到这个程度了。现在,您可以见菊池敏子吗?”
“关于这个女人,需要预先掌握什么吗?”
警部带着阴沉的表情回答:“看来不需要。总之,您见了她就一目了然了,我只能说,有关她的两性关系、朋友关系,正在调查之中。”
菊池敏子是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百里挑一的美人儿。只是眼角颇带凶气,给人以贪慾的感觉,这是外貌的美中不足之处。她头发吹得乱蓬蓬的,向上耸着,穿着嵌有毛领的红衣服,使人一看便知是“公爵夫人”的服务员。
她进来时,大八使了个眼色,三郎确信便是其人了。
“您是菊池敏子女士吗?”
“是的。”
“是‘公爵夫人’酒吧间的——”
“商业伙伴!”
“有意思,奥林匹克运动会以来,这个新词儿被用上了!”
“因为我是这个店里老闆娘的侄女,所以和普通的服务员有区别。”
“那么,也就是说,因为自己愿意,甘作店里的帮手,是吗?”
“嗯。”
“那么,您和冢本信正的关系?”
三郎单刀直入地发问,敏子一点也不害羞地回答:“法律上说是‘非正式的妻子’。”
三郎吓了一跳,果如吉冈警部所言:一见便知。原来如此!
“法律上说的非正式妻子,是指事实上过着完全正式的夫妻生活,而只是没有履行结婚手续而言。您是和他在一起生活的吗?”
“那么我说,我是他过去的非正式妻子,可以吗?”
“是指和他同居过吗?”
“是……”
“什么时间?”
“分手是在去年三月左右,在这之前大约九个月之间,我们一直生活在一起。”
“分手的理由?”
“是他把我赶出来的……”
突然,菊池敏子哭出声来了。瞬间判若两人。
“理由究竟是什么?”
“我一点也不明白……他说我和别的男人有两性关系什么的……可我怎么会有呢……我一想到他一定有了别的比我好的女人,就把我抛弃,感到很气愤。还说分手的赡养金只能给我二十万元!”
“你们是怎么相识的?”
“没有什么特别……不知为什么……这不是常有的事吗?”
“不知为什么?……好了,这一点就暂旦不提。据说,前天中午,你去了他家;是不是分手以后,你们还见过几次面呢?”
“是的……”
“破镜重圆了吗?”
“没有……”
她撅着殷红的嘴唇补充说:“是为了孩子。”
“孩子?”
三郎吃惊地反问了一句。这时,敏子犹如破闸之水,滔滔地倾泻起她久郁胸中的话:“和他分手的时候,我已经有身孕了……因为日子浅,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可以对天发誓,那时,我以身相许的只有他一个人,所以这是他的。为了即将出生的孩子,我想和他重归于好。可谁知道,他却藉口说,这是别的男人的孩子……我感到难忍的悲痛,一度起了自杀的念头。可是转念一想,这么死了不是正中他的计吗?等到孩子出生后,他要是看到孩子——因为孩子多少总会有点象爸爸呀!他也许会回心转意,所以就一直捱到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