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坡上一个黑影气势汹汹走向前来,伸手握住被挡回来的弯刀,此人正是格玛的阿叔杰央,三个少年松了一口气,迎向杰央走了过去。
“你们是谁?为何要追杀我族人。”杰央脸色阴沉,以刀尖指敌。
“我等奉朝廷诏令追两个前朝余孽,无意冒犯你族,还请让开。”杀手头领指着刘景煜范文浩向杰央解释道,从刚才的一刀他就能感觉到对面的中年羌人是个高手, 以他们三人之力恐怕难以占到便宜,只能寄希望于羌人碍于朝廷的威严不要插手。
“阿叔!”格玛着急的上前抓住杰央的胳膊,殷切的希望阿叔能救下他的两个朋友。
“哼!”杰央冷哼一声,推开格玛的双手,突然举起弯刀径直向三个杀手冲去,如猛虎下山,气势迅猛。在他心里汉人的朝廷与他羌族何干,何况对面之人也在追杀他的侄子。
突然而来的一幕让三个杀手顿感心惊,匆忙应战,暗想这羌人果然野蛮,一句话不投机就直接开打。
“铮、铮、铮!”杰央只挥出三刀,就震的三个杀手后退十数步。
“撤!”杀手的保命秘诀只有一条:打不过就跑,瞬间三人就消失在密林中。
“多谢杰央大叔!”刘景煜范文浩虔诚的拱手向杰央表达救命之恩。
“小事,我送你们回去。”杰央表示不以为然,将二人送回花坪饭庄后就带着格玛返回族人营地。
三个少年在恋恋不舍中依依惜别,认识时间虽短,但也算是生死之交了,相约有缘再见。
“师父,我们都快让人大卸八块了,你老人家还有心思笑。”范文浩见师父一脸坏笑的看着二人,心中愤愤不平。
“三个小毛贼而已,又没有伤到你们。”范长生笑道。
“师父你怎么知道是三个小毛贼,你看看把他的衣服都划破了,若不是杰央大叔及时赶到,你老人家可能就再也见不到我们了。”范文浩满脸委屈的神色,希望师父能安慰一下。
“不怕,你们以后还会遇见他们三个的。”范长生丝毫不顾徒弟的小心思,还火上浇油。
“啊?”二人同时张大嘴巴,立即显露惊悚之情,刚才与杀手的短暂交锋,他们完全处于下风,若以后他们二人对上那三个杀手,怕是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自咱们进入花坪驿开始,他们就一路尾随,吃饭的时候离咱们也不远,想来这三人是找你俩寻仇的,碍于为师武艺道法通天,他们不敢当我的面动手,只能等我不在的时候动手了。”范长生直接无视二人的表情。
“师父你是故意的?”范文浩顿时火冒三丈,这师父怎么这么不靠谱。
范长生得意的说道:“为师这招叫引蛇出洞。”
“师父你拿我们的小命去引蛇?”范文浩闻言更气愤了,若不是要尊师重道,此刻更想上去踢他几脚。
“师父,我们上山两年多了,从未与人结仇。”刘景煜沉思片刻后问道。
“那就是你们的父辈得罪人了,这叫子承父仇。”范长生笑着解释道。
二人满脸黑线,好东西没有传下来,倒是继承来几个仇人。
“不用担心,那三人武艺太差,就当给你俩练手了,何况还有为师呢。”这个看似不靠谱的师父终于想起来宽慰徒弟们的心来。
二人一阵无语。
“你二人学艺两年有余,在为师的严格训练下算是略有小成,为师决定让你二人去一趟南疆,为浩儿寻亲,顺道历练一番,不知你二人意下如何?”略作沉思后范长生向二人问道。
“好啊!”范文浩高兴的手舞足蹈,之前只是听说父母亲人去了南疆,这次终于有机会去寻找他们。
“师父,我二人要是再那三个杀手怎么办?”刘景煜为范文浩高兴的同时也会有些担心。
“没有危险怎么叫做历练,何况为师都安排好了,放心!”
“嗯?”刘景煜想听一下这个不靠谱的师父的具体安排,他可有点不信师父的所谓安排。
“既然没有异议就这么定了,不早了,睡觉喽!”范长生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想将二人推出门外。
“师父,你说那三个杀手今晚会不会再回来?”二人想赖在师父房间。
范长生神情严肃,右手不断掐指,口中念念有词,片刻之后对二人说道:“为师掐指一算,他们不会来了,放心去睡。”将二人推出房间,关上房门。
二人无奈,谁让自己这么倒霉摊上这么不靠谱的师父。
回到房间后,二人在闷闷不乐中进入梦乡,直到第二天太阳升的很高的时候才醒来,师徒三人简单吃了饭,给师娘买了她最喜爱的腊肉,就踏上返程。
范长生带着两个徒弟并没有直接返回清城山,而是绕道都安城,顺路进城看望一下几个徒弟和族人。
都安城位于清城山以北几十里的邛崃古山山脚下,地处成都平原边缘,南邻岷江,前朝着名工匠李冰父子所修都安堰就位于此处,此项伟大的过程数百年来养育了一代又一代巴蜀人民。
战乱年代,范长生及大批族人从涪陵郡迁徙出来,被当时蜀汉朝廷安排在邛崃古山山脚下的都安城,后主为安定边疆计,特许范长生家族建立千人部曲,封族长为都安将军,赏良田千顷,命其家族世代镇守花坪老泽路这条羌人与内地的唯一通道,几十年来族人一直在此恪尽职守,繁衍生息。
蜀汉灭亡后,范长生家族尊后主诏书投降后,大魏皇帝延续了蜀汉的策略,范长生家族仍继续镇守花坪老泽路,因此都安城从未遭战火。
范家府邸位于城西,远离闹市,背依青山,南邻岷江。府邸规模很大,亭台楼阁,飞檐青瓦,花木扶疏,曲径通幽,置身其中,心旷神怡。
范家族长和一群族中重要子弟在议事大厅隆重接待了范长生师徒,师徒、师兄弟见面分外热情,与长辈们见过礼之后,大人们就开始谈起正事,两个小徒弟则被其他少年们拉走跑到其他地方玩耍。
“此行探查如何?”族长是一位略上了年纪的中年人,两鬓微白,目光如炬,气势威严。
“一切如旧。”范长生笑道。
“嗯?”族长转头看向范长生,表示疑惑。
“此去倒是遇见一些羌族人,孩子们还结识到了他们大祭司的小徒弟,羌人虽野蛮霸道,不主动招惹他们也就行了,花坪驿商道繁荣,各族以物易物,未发现有异常之处。”范长生解释道。
“我族奉命守城几十年,太平不易!”族长轻捋胡须。
“是啊,战乱近百年,百姓流离,户口大减,十不存一,也该走向太平了。”范长生摇着扇子感慨道。
“我观你那徒弟衣履不正,似乎此行不是那么依旧?”
“少年人总要经历风雨才能成长,此番不是外族所为。”
“你冒险收留这两人,朝堂之上定有人视你为眼中钉肉中刺,万事小心。想当初我本不同意你收此二人,以免卷入朝堂纷争,而今看见二子气宇轩昂,头角峥嵘,将来必有大作为,不愧是名门之后。”族长自然知道二人在武艺道法上天赋异禀,忍不住夸奖道。
“之前在山上这些人不敢妄为,此行算是引蛇出洞,引出敌人也就好办了。”范长生胸有成竹。
“那你打算怎么办?”
“听闻南方蛮族之地近来暗流涌动,范文浩父母族人也在南疆,打算派他二人去南方寻亲,也能暂时避开不明之敌的追杀。”
“看年纪二人不过十二三岁,这么派出去,是否太冒险,万一...”族长为二人担心道。
“少年人需要磨砺,本天师自有安排,冒不冒险也要看是谁的徒弟。”范长生笑道。
“你啊打小就异常自信。”族长笑着打趣道,而后沉思片刻后说道:“既是磨砺,不妨让族中范文正范哲同行,四人同行也算有个照应。”
“好,族中未来也需要佼佼者挑起担当,三日后将他二人送到清城山,择日出发。”范长生闻言心情大悦,四人同行,定是安然无虞。
“哈哈哈,喝茶!”族长如释重负,先前还在为后辈忧虑,眼前却是一个好机会,何况族中后辈若能与刘景煜范文浩二人厚交,家族前途必定无忧,而后打趣道:“我还以为你收了那二人之后将族内的这些个徒弟都抛却脑后了呢?”
“怎么会?”范长生笑道。
“哈哈哈,我看你那个习武的徒弟手持名剑,年纪轻轻就已达到武者境界。”族长喝了口茶,闲聊道。
“那是世俗人的看法,不过若是回归世俗,也能这么看,不过我另一个徒弟也不差。”范长生对世俗武功境界评论有些不屑。
“哦?”族长对道法那些自是一知半解,更想了解一下另外一人的情况。
“天赐高徒,假以时日必能在我之上。”范长生踌躇满志,自信的说道。
“哈哈哈,那就提前恭喜你了。”族长笑开了花,对刚才的决定更是暗自欣喜。
“喝茶!”范长生愉悦之情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