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一刻,看着拾简享受又疲态尽显的面容,我才明白,她和顾翰骨子里是一类人。
从要他的爱,到陪在他身边,到现在哪怕只是守着一具连呼吸都吃力的躯壳,都那么乐在其中。
我昏迷的那几年,顾翰心中所想,大概就像拾简所说的这般,爱不爱,能不能交流都不在乎了,只要能够被命运捆在一起,便是全部的幸运了。
但终究上天对他们的怜悯少的可怜,除了一方沉睡一方清醒的独角戏,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不爱他们的人,始终不爱。
爱一个人而没有回应有多辛苦,嫁给傅慎言的前几年我都体会了一遭,那种心酸,是能摧毁一个人的,我没有资格对拾简的选择做任何规劝,只能默默的站在一边,做一个旁观者。
母子的心灵感应总是分外强烈,察觉到妈妈情绪不对,清瘦的男孩子上前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角,抬头声音沙哑的问道,「妈妈,你又哭了吗?」
也只有在孩子面前,女人会下意识收敛软弱。
拾简深呼吸平复好心情,这才转身,艰难的扯了下嘴角,「我没事。」
顿了顿,把孩子拉到身前,母子俩一前一后的面对我站着。
「沈姝。」
她的语气太过正式,以至于我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郑重的点了下头,表示自己在听,「你说。」
「顾翰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拾简的语气淡淡的,却又夹杂几分无奈,「虽然他没提起过,但你我都知道,顾翰最想见到的人,一直都是你,我希望你这几天,能够每天过来陪护,靠药物延续生命,也要病人配合治疗,有求生信念,你就是顾翰活下去的信仰,帮帮他,可以吗?」
没开口,先点了头,「应该......」
「不可以。」
「的」字还在嘴里,凌厉的男声划破沉寂响起,循声侧目,便看见傅慎言阴沉着脸站在安全出口的位置,周身的气势冷飕飕的,来者不善。
在情敌的事情上,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很难保持理性,尤其傅慎言一向记仇,即便是面对生死,也没有什么情分可讲。
担心傅慎言把事情闹大,我赶紧上前迎了两步,试图让他冷静下来,这是医院,顾翰病了,冷静一点,有什么事我们回去再说。
傅慎言低头看了我一眼,无奈的给了个稍安勿躁的眼神,随即便顺手搭在我肩上,幽深的目光直落到拾简身上。
」顾翰的女人,也跟他一样见不得光,你们倒是般配,顾翰没瞧上你,是他没眼光。」
这话听上去阴阳怪气的,每一个字似乎都是在为拾简考虑,可乍一连起来,却处处都在贬低。
傅慎言并不喜欢主动与人为恶,但顾戟两个字,似乎就是他的逆鳞,一旦触砬毫无绅士礼貌可讲。
「你好好说话。」不忍心拾简因为顾翰和傅慎言的矛盾受到牵连,便小声提醒了一句。
「难道不是吗?」傅慎言眼皮都没眨一下,一动不动的盯着拾简的脸,「你很聪明,知道我一定不会同意小姝跟你走,就单独把她叫到门口,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把人诓骗来,这么做难道不是在利用她心软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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