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莫，这是谁啊？”老人带着疑惑边下楼边问，目光落在书文和诺兰身上，“你的朋友们吗？特意来参加你婚礼的？”书文激动地凝视着已下楼并朝这边走来的老人，奶奶老了，脸上的皱纹那么深那么深，脖子上也没什么肉，双手更是瘦骨如柴，皮肤松弛得厉害，但她的身体状态还可以


    ，路走得很稳。


    他认得奶奶，可是奶奶已经完全不认得他了。


    诺兰胸口微缩，伸手挽住书文手臂，担心地转眸看了他一眼，往日的记忆是痛苦的，她根本不希望他去回想，因为想着想着就会想到他已故的母亲。


    她看到书文目光始终落在老人身上，感觉到他身体一点点变得僵硬，她拉了拉他，想拉回他思绪。


    “奶奶好。”诺兰紧紧挽着书文，看向了在面前站定的老人。


    “你好你好。”老人一脸慈祥地看向她，不过很快又将目光落在书文身上，这个男孩子怎么了？表情怎么怪怪的？


    “孩子，你……”老人疑惑，“你怎么了？”


    南宫亮苏和南宫莫站在一旁，大家知道今晚注定要发生点什么，瞒不住了，客厅里氛围还是有些凝重。


    书文准备上前，诺兰正好松开了他。


    他上前两步伸手抱住了老人！


    老人不知所措，瞪大嘴巴满头雾水，什么个情况？“奶奶……我是书文。”书文微弯着高大的身子，将下巴轻轻抵在老人肩膀，怕老人家记忆不太清晰，也怕她反应不过来，书文抚了抚老人的背，又轻声补充道，“是淑慧的


    儿子，奶奶，我是南宫书文，是您的大孙子。”


    什么？！书文？！！


    老人愕然瞪大了眼睛！好半晌都没恍过神来！呼吸莫名变得有点儿喘。


    “书……书文？”老人错愕万分。


    “对，我是书文，奶奶，您还好吗？”有一行泪水不知不觉从他的眼里流出来。


    过了好一会儿老人才回过神，她脑海里闪过一个小男孩的影子，那段封陈已久的记忆再次浮现在脑海里。


    老人握着他肩膀将他轻轻推开，抬眸深深地打量着他，真想好好看看他。


    书文没死吗？书文长到这么大了？这双眼睛……对，这双眼睛是书文的！一个人再怎么变化，眼睛都是不会变的。“怎么回事……”老人觉得这就像梦一场，他不可置信地转眸看向一旁的儿子，“亮苏，书文还活着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小莫！你们为什


    么要瞒着奶奶？”“妈。”南宫亮苏怕老人会激动，他过来握住她肩膀，耐心地说道，“这个故事以后慢慢再跟您讲，大家刚下飞机，时候也不早了，先让他们去吃点东西吧，今晚大家都要早


    点睡，明天就是小莫的婚礼了。”


    老人仍是紧皱着眉心的，一瞬不瞬地凝视着面前这个大变样的大孙子，太突然了！


    “妈，我送您上楼，来。”南宫亮苏试着扶着老人离开。


    “奶奶晚安。”书文唇角轻扬，声音无比温和。


    “晚安。”老人声音轻颤，在转身离开的一瞬间，老人的泪水顺着脸颊滚落，握着儿子手腕，她朝楼梯走去，整个思绪空落落的，


    书文望着那背影，深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也是酸涩不已。


    诺兰过来重新挽住他手臂，小声劝道，“大叔，别难过了。”


    南宫莫也深吸一口气，然后转眸说道，“哥，诺兰，先去吃点东西吧，我也饿了。”


    “好。”


    然后大家朝厨房走去。


    夜色渐深……凌晨两点的京雅私护医院，某重症监护室外的长椅里，李新亮沈君浩和李妈妈坐在那儿等待着。


    君浩没有吃晚餐，但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饿，他也感觉不到疲惫，他无数次地遐想着那扇门里情景，祈祷着姐姐能够平安。


    李妈妈疲倦地靠在椅背闭上眼，已经进入了浅眠状态。


    李新亮双手合十，手肘放在自己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清冷的目光盯着冰凉的地面，眼睛眨了眨，他一直在思考这段日子以来发生的点滴，喜与悲，对与错。


    他和沈奕霞真的合适吗？


    好像还没有做好准备就领了结婚证，还没有规划好未来，孩子就报道了……一切令他措手不及。


    他和她根本没有站在同一条线上。


    她本来希望孩子在美国落地，那样就是美国国籍，而且她的事业也在美国，到时候一切都方便。


    现在看来老天爷还是站在他李新亮这边的，孩子在这儿出生，回头想办理美国国籍会比较麻烦……关于以后孩子的成长生涯，李新亮也想了很多很多，他觉得嘉城是一座发展很好的城市，虽然新亮实业不怎么样，但养活一个孩子还是不成问题的，而且绝对不可能委屈


    了孩子，同样会让他学特长，将他好好培养。


    只是她会允许孩子留在这边吗？


    这是一个令李新亮头疼的问题。


    厚重的监护室大门突然打开，开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特别突兀。


    李新亮和沈君浩几乎同时转眸看向那个方向！那扇门的确打开了，他们起身朝走出来的医生冲去，李妈妈被脚步声惊醒，她回了回神才站起。


    “医生，情况怎么样？！”这是君浩迫不及待提问的，期待的目光紧盯着医生。


    李新亮也特别心急，紧盯着医生，等待着他的回答。医生满脸汗珠，眼睛有点儿肿，他摘了口罩，点头道：“恭喜，孩子出生了，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由于是早产体重不达标，所以需要放在保温箱里先观察，家属还不允许


    探望。”


    大家提着的心放了放，李妈妈追问了一句，“男孩女孩啊？”


    “女孩。”医生回答。


    李妈妈的心猛地一沉，如灌了一盆冷水，久久说不出话来……虽然她表情上没什么变化，但心里像装着一个皮球，顿时泄了气，那是一种浓浓的失落感。医生又说，“现在有这么一个情况，我们主治医生发现病人的子宫壁超薄，能成功怀上这个孩子可以说是奇迹，以后不可能再有孕育成功的机会了，但是怀孕还是可以的，也就是说孩子在肚子里长到三四个月会出状况，到时候再拿掉的话有一定风险，对大人来讲也是很残忍的，对身体是摧残，所以我们现在是建议将产妇一次性结扎，伤口


    还没有缝合，出来问问你们家属的意见。”李妈妈难以接受，这不是雪上加霜么？生了个女儿还结扎，那咱们老李家岂不是后继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