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房间里光线明亮,她挥起一整块布料,紫色的布料在灯光下应声飘扬着展开,透过缕缕光芒如同美丽的陈年的紫葡萄酒,光芒涟漪般闪动,挺括,平整,光滑……
这是一块上等的布料。
房间里格外寂静,案板很大,一只手勾不到边,整块布料平铺着,没有一丝褶皱。
时颖拿起划粉,明眸微眯,用她那近乎天才般的判断力找着一个点,然后划下去……
划好了括形,她粉唇轻抿,剪刀对布料进行裁剪,那流畅的动作与速度曾经震惊了所有天骄国际设计部的人,即使是生完了孩子,即使近一年没有拿过剪刀,但也没有让她的动作有生疏半分。
放下剪刀,时颖双手拿着布料轻轻一抖,那美丽如紫葡萄酒般的古香缎从工作台飞扬出来,又是一片极为完美的裁剪,线条特别流畅,即使在灯光下也看不出丝毫瑕疵,更谈不上脱丝与偏扭。
第二块布料她也是用同样的方法裁剪出来的……
紧接着是第三块……
她要在最短的时间里做出三件旗袍。
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十点,时颖十分投入,不知疲倦。
盛誉刚从婴儿房出来,孩子们刚游完泳穿好了衣裳,韩姐和小玉每人抱着一个小宝贝,正分开哄兄妹俩入睡。
盛誉沉稳的步伐一步一步落在楼梯上,他朝楼下走去。
他来到了厨房。
“盛先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围裙在哪里?”盛誉声音低磁好听。
两位主厨差点听错,都转眸看了对方一眼。
盛誉说,“我想亲自为颖小姐做点宵夜,把围裙给我就好。”他朝他们伸出了手。
主厨瞬间明白了用意,赶紧拿过围裙递到他手里,然后行礼后离开。
盛誉一个人在灯火通明的厨房里忙碌着……
没一会儿双清出现在门口,望着儿子俊逸的忙碌侧影,她捧着养颜茶好奇地问,“小颖在参赛吗?”回来的时候看到布料了。
盛誉闻声回眸,“妈,没有呢。”
“那她怎么这么晚了还在设计室?”双清倚在门框,“她还拿了布料回来,应该是在设计衣服吧?”
“对,在设计旗袍,南宫莫定的。”
“他和梁诺琪要结婚了?”双清胸口微提,以为是那种礼服旗袍,可转念一想也不对啊,那不是红色。
“应该快结婚了,但旗袍不是用于婚礼。”盛誉从容不迫地忙碌着,他没有回眸,“三天时间必须做出来,所以小颖恐怕得加班了,我给她下碗面条送上去。”
“三天也太赶了吧?”双清关心,“让她别熬夜太晚了,身体最重要。”
“嗯,知道了,妈,你早点睡吧。”
双清伸了个懒腰,然后捶了捶肩膀,“我是要去睡了,有点累了,你们也早点休息。”然后转身离开。
楼上设计室里,时颖剪好了三块布料,没有使用立体模特和任何工具,只靠一双眼睛和回忆着旗袍主人的身材,她就判断出线条的曲线婉转,其实这对于一般资深设计师来讲,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但是时颖却做到了,她在设计方面是有天赋的,不然也不会得到史上最刁钻的评委bastian?的赏识。
没一会儿,房门被敲响,打破了设计室里的宁静。
“请进,门没有锁。”时颖没有回眸,她弯着腰仔细研究着布料,然后对比了一下早就画好的设计稿。
盛誉端着亲手煮的面条朝那道青秀的背影走来。
女孩转眸看了他一眼,忙放下手里的设计稿,“你怎么给我送夜宵了?”
“怕老婆饿坏了,来来来,先休息一会儿。”盛誉将碗放在一旁的桌子上,“赶紧洗手趁热吃。”
“好。”她是真有点饿了,看了眼墙壁上的挂钟,天呐,居然十点半了!
时颖在洗手池前洗手,她说,“我闻到了面条的味道。”
“对,就是面条,而且是我亲手做的。”男人声音低磁好听。
女孩微怔,边洗手边转眸看他,发现他斜倚在桌角,双手环胸,深情的目光中有几分得意。
时颖用毛巾擦干了手,她转身朝他走来。
盛誉眸色深情地凝视着她,女孩在他面前站定,双手握上他的腰,时颖抬眸,微笑着对他说,“那我闻到了爱的味道。”
他吻了吻她额头,那笑容更深了,“先把这份爱吃完,凉了就失去营养了。”盛誉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发,心里满满的爱意就这么爆棚了。
“嗯嗯。”她乖巧地点头。
盛誉替她从桌下拖出椅子,时颖坐下后拿起了筷子,像个孩子般认真地吃起来,“嗯,味道很不错!给你五星好评啦!”
盛誉脸上笑意柔和,他倚在桌旁俯视着她,心里有一股很大的成就感。
有老婆有孩子,就是一个男人最真实的幸福。
他觉得自己很富有,不是金钱权利上的富有,而是因为他拥有他深爱的小颖,拥有身体里流着盛家血脉的小王子和小公主,他觉得自己所过的每一天都充实有意义。
但盛誉并不知道这样的平静日子正在过一天少一天……
他不知道人生总是时刻充满着意外,有时候一个人越害怕什么,老天爷就会给他来什么……
夜,渐渐深了。
小颖吃完夜宵后,她突然倍儿有精神,本想再接着缝制旗袍,可盛誉非得留在这儿陪她,怎么也赶不走,只差拿棍子打了。
无奈,她只能作罢,考虑到他明天工作繁忙,她只好乖乖陪他下楼去睡。
……
某别墅里。
宽大柔软的双人床上,梁诺琪是被烫醒的,她感觉床上着火了!
吓得豁然睁开眼,四周黑漆漆一大片!
她喘着粗气,伸手拧开了床头灯,发现身旁的南宫莫额头上冒着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的,而他身下躺着的地方好像湿了,全是汗水!他闭着眼睛,胸口起伏得有点异常。
不至于这么热吧?刚下了倾盆大雨,气温还没回升呢。
“莫……”梁诺琪轻唤着他,已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伸手去探他的额头,她被烫得猛地将手一缩!“南宫莫!南宫莫!你怎么了?!”梁诺琪本能去推他,握着他肩膀去摇晃他,可他就是无动于衷,除了那有力的心跳提醒她他还活着,再无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