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下公交车的时候,天空灰蒙蒙的,雪停了,整个世界雪白一片,特别特别漂亮,空气格外的清新,只不过有点儿冷。叶菲菲整理好仪容,朝着新亮实业的大门走去,她戴了手套,受伤的手背已经完全好了,除了感谢顾之以外,她对小颖也有了更深的感情,走着走着,不禁又想起了小颖说的那些话,做最好的自己,静观
其变吧,是她叶菲菲的东西,一定跑不掉,兜兜转转还是会回到她身边。
仔细一想,叶菲菲也觉得沈奕霞和李新亮不会太长久,因为这两人太不相配了。进了公司大门,上了楼,当她来到办公室的时候,李新亮就坐在办公椅里处理文件,听闻脚步声,他抬眸看到她时,明显怔了一下,目光又落到她的双手上,只见她从容取下手套开始关门,看不出任何受
伤的痕迹。
好神奇!
关好门,叶菲菲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有说,当她走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时候,洁净的桌面那几张泛黄的信封显得格外惹眼,第一封便是辞退信,那三个钢笔字赫然写着呢,刺痛了她的心!
她还在纠结要不要辞职呢,他居然给先下手为强了?
李新亮没有料到她会今天过来,也不知道她的手怎么恢复得这么快,不过既然来了,既然看到了那封信,他停下手中工作索性开了口,“菲菲,你走吧……”
不等他把后面的话说完,她豁然转眸,隐忍的眸子盯向他!
惊得李新亮撇了撇嘴,他只好收回视线,又重新酝酿词汇,“我给你写了几封介绍信,你自己可以选择一下,看看想去哪家公司上班,工资待遇方面一定不会亏待你,这些都是我朋友的企业。”
“是那个女人的意思吗?”叶菲菲凝着他脸上的表情,“赶我走,是她的意思吗?!”
李新亮没有马上回答。
“她让你吃屎你就吃吗?!”
“……”
叶菲菲胸口剧烈起伏着,简直连肺都要气炸了!“你讲话不要这么难听!”他语气丝毫没有因为她的悲伤而有一点点温度,“是不是她的意思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被我给辞退了,赶紧收拾东西走人吧!”说着,他站起身关了电脑,拿过一份文件便头
也不回地离开,仿佛看到她就心烦。
“李新亮你太没有良心了!!”
叶菲菲用疏离清冷的眼神目送着那背影走远,她咬牙,强忍住眼中酸涩,久久地站着,视线还是忍不住渐渐模糊了。
“叶助理!”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一个心急的声音传过来!
叶菲菲敛下情绪转眸,不等她询问,对方着急地说,“叶助理,珠宝制造室的指纹门不小心被关上了,您去看看吧,李总在开会,能开门的也只有你了,我们有个小样件被锁在里面了。”
叶菲菲责任心还是挺强的,她向来公私分明,“好,去看看。”大步随生产组长走去。用自己的指纹开了门以后,她进入到了珠宝制作室,几个穿着连体衣的员工正在打磨,明亮的灯光下,她观察了一会儿,那组长羡慕地说道,“叶助理,你这都成老板娘了,指纹就是李总对你的信任啊,就
说明这些珠宝交给你了。”
叶菲菲笑了笑,她没有说什么。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组长又问。
叶菲菲伸手拍拍她肩膀,“好好上班,别八卦。”
“依我看啊结婚是迟早的事,这我知道,不过你们结婚的时候可一定要提前说一声啊,我要去沾沾喜气的。”
她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笑了笑,然后悄然离开……因为她特么太难过了!但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的难过。
叶菲菲没有自找难堪,对,她走了,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没有毁掉他的办公室。
李新亮会议结束了,心情压抑地回到办公室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身影,也没有看到她的任何私人物品,水杯,茶叶,台历,笔记本……统统不见了。
看来是真走了,他松了口气,心里头又有些空落落的。
他双手插兜久久地站在办公室中央,看到她办公桌上那几个信封也不见了,办公桌干净整洁,只有一台盖上的笔记本电脑。
当李新亮回到自己办公桌前的时候,他脚步一滞拢了眉,因为桌面全是撕碎的信封与写了字的纸,被她给撕了?
这一刻,他难以描述自己的心情。
楼下公司大门外,叶菲菲终于等到一辆出租车,她伸手拦下,拉开车门的时候还不忘转眸去看一眼那并不高大的楼宇,然后闪身坐入车里,“师傅,去幸福巷。”
“好。”
车子开走的那一刹那,所有的坚强所有的隐忍,都在顷刻间坍塌了,泪水也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为了不让司机笑话自己,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车窗外。
时家。
二楼卧室的窗前,时令辉穿着厚厚的羽绒服在看雪景,他好像又走神了。
叶艳将科一的书甩上他肩膀,又是吓了他一大跳。
四目相对,不等时令辉发飙,叶艳说道,“你看不看书了?这雪有什么好看的?你天天看雪驾驶证能到手不?”她将书硬塞他怀里,“给!赶紧好好看!!”
“我已经预约考试了,明天。”时令辉淡淡地说,没有去接书。
“什么?”叶艳惊,然后笑了,“你看都没看就预约?科一都过不了多丢人呐?!补考还要一百块钱呢!不光丢你自己的人,还丢小颖和盛总的人!”
“行了,走走走走。”他厌烦地说,“下去做生意去。”
“我关档了。”叶艳挑了挑眉,“以后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还起早贪黑做什么?我今天让广告公司给我打了块广告布,这房子即日起挂牌出售。”
“出售??”时令辉转眸,“不是出租吗?”“这有区别吗?一个字而已!反正咱们都不会再回这里住了。”叶艳一点都不留恋,她环视四周,满脸嫌弃地说,“看看你这老房子多少年了?趁着幸福巷旅游业发展正火的时候卖掉才不费力,若以后生意不
好了,你再想卖,这破破烂烂的房子有谁要?”“不行,不能卖。”时令辉言辞坚定,不禁想起了那位老妇人,这是她的房产,自己没有资格变卖,而且从某种角度来讲他的良心会遭受谴责,这并不是自己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