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狂风吹起的一瞬间,我们所在的整片江滩,突然间景色犹如走马灯一般转动,景色瞬间大变。
原本月光之下,还算清楚的江滩,突然间周遭景色都模糊了许多……
无数黑色翻腾的雾气,在百米之外的远处涌起。
天地之间,似乎都纳入了一盒子中。
內中炁场,瞬间变化……
法阵！
这回不止是刘颖,就连方寒的脸色,都为之一变。
他左右打量,然后猛然瞧向了我:“怎么回事?”
面对着方寒的质询,我显得十分平静。
之前是他在交代,而现在,轮到我的场次了。
我平静地说:“寒爷,说真的,我其实也一直把你当做朋友——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今天的场景,永远都不会发生……”
此刻的刘颖,已然惊慌失措,慌张地打量着周遭,脸色大变。
但方寒却仿佛只是简单的惊讶而已。
他面沉如水,双目之中,尽是冰冷:“所以?”
我说:“当然,把所有的事情,都寄托于人性之善,甚至将自己的生死安危,寄托于别人的行事上限,这对我而言,是不可能的。毕竟,我除了自己之外,还需要对身边的人负责……”
方寒的目光从左右收回,悠然说道:“武侯释艮大阵……你找的人,手段不错啊。”
我一脸肃然:“都是朋友给面子……”
方寒又说:“释艮阵八方坚固,以山川地理之势,稳固阵中,属于禁锢之法……即便是加了武侯变法,但用作内中争斗,到底还是有些不足……”
我叹了一口气:“寒爷见识不凡,许秀佩服。”
方寒说:“你朋友算是法阵之道的高手,但想要于阵中将我束缚,却是千难万难……”
我点头:“的确,寒爷你已为伏尸,天下罕有,又有百年修为……我虽然初入江湖，所知不多,但这世间能够抵得过你的,估计不多……”
方寒又说:“不止如今,你这般做,我很为难,没办法再留你性命。”
我说:“对,像我这种不肯认命的家伙,终究都是隐患,实在是留不得……”
方寒看着我,说:“既如此,为何还要这样?”
我笑了:“说来你可能不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两个字……”
方寒皱眉:“自由?”
我点头:“对。”
方寒问:“为了这几乎不可能的希望,你宁愿丢了性命也不惜?”
我想了想,说:“当然,除此之外,我之所以想要反抗,也是为了心中的公义吧——那玩意听着很虚,但却是我一直以来,为之奉行的圭臬……没了它,我就不可能再是我……”
方寒叹了一口气,说:“迂腐……”
他甚至有些惋惜地说:“许秀,你知道吗？我本来打算将你带回地下,然后将你炼制为尸,继承我的衣钵……”
说完他的眼神变得格外冷厉:“可你,到底还是辜负了我。”
我笑了:“你这么一说,我更加没有心里负担了。”
方寒没有再与我废话,而是对着旁边的刘颖说道:“他归你了,随你怎么处理……”
方寒像处理一件垃圾那般,决定了我的命运。
然后转身,打量周遭而去。
在他看来,那隐藏在暗处的法阵高手,才是真正需要他去操心的……
而刘颖听令,也是摩拳擦掌,喜笑颜开。
她手持利刃,朝着被一众僵尸控制的我,大步而来。
眼看着那女人手中的尖刀,即将捅向了我的胸口,突然间空气中一阵气息浮动。
下一秒,我消失在了原地。
刘颖的这一刀很用力,但却捅在了我身后那头僵尸身上。
僵尸皮厚,刀尖只在皮肤上,扎出了一个浅浅的印子……
但感觉被侵犯到的僵尸,下意识地挥手。
刘颖被一掌拍翻在地。
从地上爬起来的她不敢朝僵尸发火,而是激动地四处打量,大声质问:“人呢?”
方寒的目光,却锁定在了十几米之外的一处大石。
大石是江滩上常见的乱石。
不过上面,却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我。
还有一个,是一个圆脸少年郎。
此人便是神秘少年……
屈胖三。
死里逃生的我,正在与他道谢:“大人,多谢救命之恩……”
屈胖三看着完全没有任何恐惧情绪外露的我,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可以啊,你这表现,可比陆言那憨批刚开始的时候,强太多了……”
呃？
陆言,憨批……
大佬,这两个词,组合在一句话里面,真的合适吗?
屈胖三的话语,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而他却继续嘿嘿笑着说道:“真的,我不是在贬他,你的表现,真的惊讶到我了——从你想办法托李腾飞,联系到我,然后到后来的布置,以及刚才的请君入瓮……这一切的一切,做得都不错,颇有当年大人我谋局的风范……”
我还能说什么呢?
当下也是不断谦虚:“不敢当,不敢当,差点儿玩砸了……”
随后我把手中罗盘,交还回去。
这玩意,是晚上农家乐的丁老板,送外卖时带来的。
而眼下的这位神秘少年,之前也一直隐匿在农家乐那边……
屈胖三收了那法阵罗盘,而我则小心翼翼地问:“大人,其他人呢,在哪里?”
屈胖三听了,一脸愕然:“什么其他人?”
我干咳了两声，说：“大人,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吗,这位方寒,他的来历不一般，他可是民国年间的……”
屈胖三打断了我的叙述：“嘿嘿，这一位的来历,我可比你更清楚……”
说完,他回过头来,看向了不远处的方寒。
接着,他挥了挥手,打起了招呼来:“方、啊不对,应该叫你程寒……好久没见啊。”
“真的想不到啊,我本以为,当年的故人,七七八八都应该死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你居然这么能藏,在一王八窝里待那么久;更让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又爬出来了……”
方寒的目光,其实早就锁定在了这边。
等屈胖三开口,他眯着眼睛,缓缓说道:“小孩,你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