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烨驻守的兵力大部分被撤回,却也剩下不少人,还有不少人正朝这赶来,而镇西王手下更是有七万驻兵,也在朝这边赶,所以人数上并不怕他!
宫抉心知,这场杀戮因他而起,只要他杀出重围回到大煜,娄烨再不甘心也只有收兵,于是他不曾回头,一往无前,血液飞溅时,似染红了双眼!
他杀伤力太强,而宫以沫一路掩护,竟让他毫发无伤!
眼看最重要的人就要离去,大煜的驻兵正在集结,而他却被镇西王拦住了去路!大将军咬了咬牙,却无可奈何,一边放出讯号,一边不甘心的看着宫抉离去,如今只希望剩下几道关卡,有人能拦住宫抉吧!
随着信号弹冲天乍响,四周娄烨的兵马好似疯了一般,纷纷在找寻和堵截宫抉二人,宫抉一路向前,这一路,他不知杀了多少人!到处都是娄烨的散兵,他们看着他的眼神,宛如看着杀父仇人般,让他一刻都无法停歇。
他也不能停!他越早回到大煜,外公手下的人才能少死一点!
皇姐才能安全!
这一场争分夺秒生与死的较量,直到黎明前才渐渐平息。
直到最后一个敌人倒下,宫抉身下的马也终于不堪重负倒了下来,宫抉连忙避闪抱着身后的宫以沫跳了下来。
抬头看到依稀可见的巨大城墙笼罩在薄暮之中,宫抉染血的脸,终于露出笑容来。
“皇姐!看到了么,我们出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得到回答,入手冰冷的湿意让他心头一颤!低头时,宫以沫煞白的小脸在晨曦的映照下几乎透明!
他不由看了一眼地上残破的盾牌,一路杀过来时,宫以沫不知用这个盾牌为他挡下了多少次攻击!而最显眼的,竟然是上面深深没入的羽箭!
那人力气竟然如此大,一箭射穿了盾牌不说!还伤了宫以沫!
宫抉只觉得整个人被什么狠狠撞击了一下,抱着她,几乎回不过神来!
这一路厮杀,难道皇姐都是硬扛着伤保护着他,与他杀出来的么?!
他真没用,他真没用!他竟然让她受伤了!他怎么能让她在他面前受伤?!
这种感觉,让他好似一下就回到了九岁时,冷宫的夜晚,那一晚,宫以沫杀了十三人,当着皇帝的面将他拥入环中!身负重伤却在为他谋求生机……可他努力了那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到最后,他竟然还是被保护的那一个么?
不顾一切的抱着她入城时,宫抉不仅一次在想,他为什么还是如此弱小?
昨日时,他还在想,只要能与宫以沫在一起,他不做皇子,不要权势也罢!可今日现实就给了他狠狠一击!没有地位,没有权势,他拿什么守护他心爱的人?他凭什么?!
宫以沫气息很轻,轻到几乎没有!就好像当年她浑身是伤养在太极殿时的模样,一样的苍白!一样的脆弱!好似下一秒就会离他而去!
不……他不允许!
相叠的人影渐渐奔来,西洲守城之人定睛一看,惊喜道!“是殿下!殿下回来了!他还活着!快开城门啊!”
他的话让不少人都动了起来,奔走中夹杂着欢呼之声!
宫抉做的事早就传遍了西洲,若不是宫抉,他们此时搞不好已经被娄烨的人偷袭,而杀得片甲不留了,多亏有他!
可士兵还来不及将城门打开,城门就被宫抉一脚踢开!
此时他两眼通红,墨发散乱,抱着一人如疯魔一般!
“大夫!大夫呢!!”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恭贺就被宫抉这幅模样吓到了!
一直以来,宫抉都是谦逊的,平易近人的,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宫抉现在的模样,此时被他盯上一眼,仿佛被刀剐了般!
“大夫在医馆啊……”
这个时辰,大夫不在医馆又在何处?
宫抉闻言,立刻朝最近的医馆跑去!一定要来得及啊!皇姐不能有事!
原本被人踢开了大门,大夫还十分不满,但是一看到宫抉,那点不满立刻烟消云散了,可是还不等他说什么,他已经被宫抉整个的拎到了病榻前。
“救人!”
大夫被这样的他吓了一跳,连忙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眼前的小姑娘似乎失血过多,看上去极其虚弱。
大夫摸了摸胡子,摇了摇头,“看她情况似不太好……殿下您……”
他剩下的话一下被宫抉满含杀意的眼神全部堵在了喉咙里!太可怕了,这真的是人,而不是野兽的眼神么?
他面无表情死死盯着大夫,苍白的脸赤红的眼以及一头墨发,组成了最让人惊心动魄的容颜,偏偏他此时杀气肆意,如有实质!
隐忍而冷硬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响起,“救活她!否则,我要你全家所有人陪葬!!”
他的话好似魔咒一般深深的扣住了大夫,这个可怜的老人家身子一抖,两股战战……他心里一下就确信,若是他真的没有救活此人,对方一定会这么做的!
“是……是是,小人一定救活她!一定!”
而这一救,就是一个上午,正当他满头大汗的施救时,镇西王总算回来了,宫抉走后,对方并没有死缠,早早就撤退了,他受了些轻伤,结果听到公主受伤了,连忙随便包扎了一下,便带了不少医者赶了过来,希望能帮上一二。
而众大夫一进来,就看到宫抉如煞神般立在床边,纷纷不敢动!
感觉到人来,宫抉眼珠一动,一下就锁定了他们。
他开口,声音有些干哑。
“过来,救人,否则——死!”
一个死字,被他面无表情的说出来,显得那样杀气腾腾!他们没时间来顾及宫抉的转变,只知道快点听命!否则性命不保啊!
床边一下就围了不少人,在宫抉冷冷的盯视下,满头大汗!
镇西王看不过眼了,过来劝说道。
“别紧张……公主不会有事的!”
而他的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镇西王一看,却见宫抉冰冷的神情下整个人却在不可查的颤抖!
他不是在胁迫人,他是在害怕,他竟然在害怕。
这个认知让镇西王心中一凛,不由看了床上那个小女孩一眼。此时她脸色苍白,宛如没有生机的娃娃一般。
“你说的对……她不会有事的。”半响,宫抉嘴唇颤了颤,一字一字的说出这句话,“她不允许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