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错了，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朽，就算强如你我，都不过如沧海一粟，终有一天会消逝在岁月的长河中，我想告诉你，这没意义。”
李飞冷笑至极，甚至说话间，眼中更有一抹怜悯与嘲讽之意。
这书灵从诞生到成长、再到如今这般境地，必是经历了许多比自己还要长的坎坷时光。
却不曾想到它的想法竟还是这般的幼稚和愚昧。
人力终有尽时和尽头，所谓的不朽，就是当你不在存在，那才是真正的不朽。
李飞在不曾悟道之前，就十分明白这一点。
在他看来，这书灵的所作所为，不过是自欺欺人，最终害人害己而已。
“黄毛小子，老夫之意，岂又是你三言两语所能撼动？！休要拿出道家那一套华而不实的道理来折退于老夫，三息已到！你是否考虑好了？！”
那书灵一脸不耐烦的叱喝，李飞看他的眼神中充满嘲讽和怜悯，而他怨气入魂，又何尝看李飞不是个傻子呢？
李飞脸上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摇了摇头，站在那里不再说话。
“好，老夫知道了。”
那书灵阴冷的笑了一声，随后一拂袖，一只枯瘦的手掌从袖子中露出，弓腰便是朝着脚下的古籍中心用手掌那么微微一按。
就像是开启了某个开关一般，只听得‘嗡嗡’两声清脆的嗡鸣响彻。
在嗡鸣当中，那古籍之上豁然便缓缓的漂浮出了两个横躺着的娇躯，双眸紧闭，一动不动。
李飞眉头立皱，因为那正是季蝶舞和小月儿。
“看来，这两位女娃娃，对你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也罢，老夫也从来不愿将无用的东西留在身边碍眼，就送她们在故事中安乐死吧。”
这书灵装模作样的长叹了口气，随后嘴里念念有词，也不知在施展什么鬼术。
就只见到季蝶舞和小月儿那里，同一时间脸色发青发紫、一道道清气从她们体内散出。
在散出的同时，二女表情越来越痛苦，更无助。
李飞那里，心中如刀扎。
因为他看得出来，二女此时仍然沉浸各自的聊斋故事中难以走出来。
而此时，在书灵的催动下，她们各自的故事，立刻加速了来到结局。
二女体内冒出的清气实际上便是她们浑身的精气和寿元。
当清气不再冒出的时候，也就意味着二女已经命丧黄泉，陨落了。
此时，那书灵一脸的淡定从容，也不再与李飞多说，正如他所言，这二女最大的价值便是李飞。
如果不再能够产生价值，对他而言就像是两只蚂蚁一般，随意捏死就好了。
时间缓缓流逝着。
在这片区域，气氛看起来相当的诡异。
一本浩瀚的古籍之上，一位白衣老翁浑身怨气滔天的正在诵念咒语，在他旁边，两名年轻绝美的少女，十分痛苦的躺在那里，生命在一点点的流逝着。
下方，一位少年静静的站在那里，神色复杂，双拳不自禁的微微合拢。
在这个过程中谁也没有说话，可是对方彼此的心情，却仿佛都了如指掌一般。
“拿去。”
终于，李飞终究是妥协了。
率先出声，打破了这沉默无声的画面。
并且手一摇，那千辛万苦才得来的金色的五行印记，熠熠生辉的出现在掌心，被他微微一扔，便是毫无保留的飘了那书灵。
“唔……现在还不算太迟，她们还有的救。”
那书灵也一直在等待李飞的这句话，倒不是他忌惮李飞的道行和手段，觉得与其斗法会输。
而是因为如果能够以这样更轻松和保险的方式得到五行印记，何乐而不为？
同一时间，他一脸大喜与压制不住的兴奋，停止了诵念口中那神秘的咒语，目光就犹如之前那神秘的老妪一般，全都被那五行印记所吸引。
当接到手中时，整个身体都在颤栗，表情也是兴奋如野兽一般，忍不住低吼。
因为他体内也有同样一道五行印记，当两道五行印记生出互相感应时，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距离那梦寐以求的不朽之身，更近了一步。
同一刻，俏脸苍白如纸、就像是纷纷生了一场大病的季蝶舞和小月儿，则是被他如丢垃圾一般，随意的一掌推去，二女便是化作两道光芒，飞向了李飞。
李飞立刻动用道行把二女接住，放在地面上仔细检测了一番她们的身体，只是被吸走了少半的寿元，心中稍安。
随后，李飞这才站起身，抬起头，目光望向那书灵，心中充满怒意。
“行了，小子，我们之间的交易也完成了，你可以带着她们离开这儿了，如果你下次能找到更多的五行印记，可以继续来到老夫这里，将这两道也拿走，不过前提是，你得比今天更有本事。”
“否则，那可能又只是为老夫做了嫁衣。”
那书灵一脸畅快，冲着李飞笑道，手中则是毫不客气的见那五行印记给收下了。
闻听此言，李飞一言不发，神色阴沉到了极致。
他恨不得此刻就冲开道行，干脆与其来个鱼死网破。
如果是在公平的斗法之中输给了对方，五行印记被抢走，那是他技不如人，可以接受。
但却是被这样卑鄙的手段拿走他和二女的努力，心中着实南平。
可无论如何，小不忍则乱大谋，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多太多，今日，只能认栽，日后再来，想办法连本带利的拿回来。
正在李飞带着二女转身就要离开时，忽然之间，令谁都不曾想到的一幕发生了。
“冤冤相报何时了……哎……”
在这四面八方的虚空中、又仿佛是近在咫尺一般的身边，突然传来了这样一道声音，并且还夹杂着一句感情十分复杂的叹息之声。
紧接着，不知何时，只听得嗡鸣一闪，虚空波纹荡漾，其中一只恢弘的毛笔于虚空中舞动，无数熟悉的文字在墨水中翻滚与沉浮，使得那毛笔，也是变得格外非凡。
李飞猛地一看，发现那些文字组成一个个熟悉的故事，正是……聊斋志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