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聊斋故事中的结局,在小谢篇中,女鬼秋容与小谢同时爱上了书生陶望三,但最终,唯有小谢借尸还魂,与陶望三长相厮守。
至于秋容,则成为了那成人之美者,牺牲了自己,成全了他们。
倘若在地藏王菩萨不曾提醒、并且按照前一篇小倩篇的做法,作为始终不是故事正面人物的李飞,一定会选择改变结局,让秋容与陶望三长相厮守。
但明悟后的李飞,知道无论是哪个故事,哪怕是变得再多,结局都不可更改。
因为,这完全就是那幕后之人的圈套,无论在这故事中给出怎样的诱惑,怎样的引导李飞改变结局,一旦李飞陷入其中,这么做了,那就完全进套了。
到了那时,李飞知道,将会永远的陷入故事情节之中,他再也没有可能回去了。
这个故事中,他仍然选择了原来的结局,果然在自己化身的秋容死后,他成功的离开了这个故事。
随后进入到下一个故事之中,开启了新一轮的圈套、破圈。
这同样给了他越来越多的信心,知道自己的决定,无疑是正确的。
当他每离开一个故事,就仿佛在这贪狼山上,每前进了一步。
而他虽然看不到,却仿佛能感觉得到,那贪狼山山顶石庙之中的老翁,其脸色,就难看一分。
接下来他所经历的故事,仍然是耳熟能详,包括在民间流传十分广泛的花姑子、婴宁、白秋练、连城、小翠等同样在聊斋之中也非常着名的几个故事。
而毫无悬念毫无意外的,他始终都不是主角,而是故事中结局最惨、渴望改变结局的配角。
而他的做法仍然简单直接,没有任何犹豫,那就是原来的结局是如何,他就怎么做。
哪怕他每个故事都拥有着随意更改的权利,哪怕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配角。
但是,他心中越来越清楚,自己只要动摇一分,更改一分,就将进入万劫不复之境。
这,便是李飞的明悟。
一直到不知过去了多久,也不知晓经历了多少聊斋中的故事,几乎都是千篇一律的套路。
对于李飞而言,看破了其中后,已经并不具备多大的挑战性了。
在又离开一个故事后,李飞有些厌烦,长叹了口气,仰头朝着虚无道;“既然你已经知道我可以随意离开故事了,何必还要浪费时间,倒不如出来一见,大家开诚布公,岂不是更好?”
四周空气中,仍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也没有人回应。
李飞继续深深叹息一口气,准备进入下一个故事,内心暗暗觉得这幕后之人还真是固执。
因为这种毫无意义的挑战,对于李飞已经够不成威胁了。
嗡……
伴随着嗡鸣之声响彻脑海,哪知就在李飞即将进入下一个聊斋故事时,他忽然脚步一顿,看到自己脚下、四面八方的景物阵阵扭曲与大变样。
浓烈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瘴气像是被狂风吹散了一般,四周的一切变得格外凝实。
“果然还在贪狼山。”
此时李飞神色古怪,侧目朝着四周打量而去,发现自己果然又回到了贪狼山。
只不过,此时他的位置不知为何早已不是进入时刚刚抵达的山脚了,根据目测,已经是超过了半山腰,就连山顶也已是遥遥在望了。
“若非地藏王那多管闲事的点化你,小子,你早已成为我囊中之物了。”
同一时间,一道十分不甘的低喝之声由上至下的传来,落入李飞心神。
他循声而去,便见不远处的山顶,那沧桑而斑驳的石庙当中,走出了一名看起来仙风道骨一般的儒袍老翁,隔空看向自己,充满了阴森。
这老翁表面上看起来就像是一位超然于世外的老神仙一般,可是仔细一看,尤其是在李飞的火眼金睛中,他浑身上下每一处,都是充斥与环绕着怨气。
哪怕是说话时,口中吐出来的也是怨气。
很难想象,在李飞所遇到的鬼物之中,怨气滔天的不在少数,但像眼前这位这般浓厚的,却是绝无仅有,也不知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生得如此之怨气。
“你,就是这恶鬼道四大鬼王之中,最不显山不露的贪狼鬼尊吧?”
李飞神色古井无波,心中早已料到那幕后之人十有八九就是此人。
“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小子,虽然你破掉了老夫精心设计的故事情节,但你别忘了,那两个女娃娃,可没你那么走运!”
那贪狼鬼尊冷哼一声,便是在李飞神色阴沉的注视下,其大袖一挥,一道由怨气所化的光幕‘哗啦啦’的呈现在李飞面前。
那光幕中画面变幻,正是季蝶舞和小月儿。
只不过二女此时浑然不知,一个沉浸于胡四公子这个情节中,另一个则是在辛十四娘的情节中,都难以自拔。
李飞眉头猛皱,深吸口气后尽量平复自己的情绪,同样也是冷哼道;“想不到鼎鼎大名的贪狼鬼尊,居然也会耍这种阴谋诡计,一计不成,再出一计要挟,实在是辜负了我来之前对你的万般高看。”
“以我的道行,未必在你上,即便我们放开手脚斗法一番,谁胜谁负也是两说,何必要搞这么多花招?是有多么不自信?”
那贪狼鬼尊冷笑起来,脸上的褶子像是蛆虫蠕动一般道:“小子,你不用激将老夫,在这世上,从来都只有成功和失败两种结果,谁又会在乎手段和过程呢?”
“把五行印记给老夫,否则,今日那二女后果,你自己知晓!”说话间,那贪狼鬼尊再度一拂袖,那两幅画面也是扭曲之间化作光雨缓缓消散了。
李飞冷笑更甚,目中精芒一闪,徐徐开口道;“我知道你要我身上的五行印记,与其他人的目的都不同,根本就不是为了要离开这里隐入道界,而是提升你的道行,化解身上的怨气对吧……聊斋!”
当李飞说出这句话时,尤其是最后两个字,他咬得很重,充满了确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