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黄进为难的样子，聂振邦气势一展，却是让黄进都有些畏惧。聂振邦身上传来的强大气势，让黄进也明白了。别说张忠雄这种货色了，恐怕就是特警总队十个干警，也不是聂市长的对手。


    等到房门带上，原本，还一脸冷淡的张忠雄，此刻却是扑通一下跪了下来。张忠雄这么一手，却是让聂振邦的眉头皱了起来。


    此刻，如果张忠雄还能够硬气一点。聂振邦倒是能高看他一眼，虽说父子两做得这些事情，不是人事。可是，儿子是儿子。张忠雄或许还不知情。而且，硬气点，说明是敢作敢当。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也愿意承担责任。这才算是男人。


    可是，现在么？看张忠雄这个样子，这是典型的做了恶事，又不想受惩的态度。


    抬头看了一下摄像头，聂振邦也不怕张忠雄诬赖上自己。这是特意安排的，这一次的会见，在聂振邦的要求之下。全程进行摄像。


    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忠雄，聂振邦沉声道：“张忠雄，你觉得，现在跪，有用么？如果，你是这种心态。我看，我们今天的谈话，完全没有必要进行下去了。”


    张忠雄愣了一下，立刻站了起来，很是自觉，坐到了聂振邦对面的椅子上，开口道：“省长，您一定要救救我。我愿意放弃所有的职务和权力，我愿意交待一切的事情。省长，我求您。一定要救救我儿子，他还年轻，还有大好的青春年华。这所有的一切罪责，都由我来承担。他是无辜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此刻，聂振邦已经明白了。或许，就是因为张忠雄这种变态式的溺爱才导致了如今张理强的这种无法无天。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张忠雄的错，错在了没有原则。错在了爱得太糊涂。错在了爱的方式。


    没有任何的思考，聂振邦却是沉声道：“张忠雄，你不要做梦了。你儿子张理强，所做的这些事情，无论哪一天，都足够枪毙。强歼幼女、横行霸道、无恶不作、还涉及到了杨德市历史上最大的贩毒集团。这所有的一切，无论哪一条，都足够枪毙。不管他有多少悔改的情节。不管他有多少立功的表现。我现在，就可以明确的告诉你，张理强，只有死路一条。”


    聂振邦的话语，斩钉切铁。义正言辞。没有任何可以商量的余地。这番话，也通过房间内的监控系统，传到了控制室。


    此刻，在控制室内，黄进以及省厅的审讯专家听着这番话语。却是愣住了，旁边，一个专家更是急切道：“哎呀，这一下。前功尽弃了。省长这番话，让张忠雄希望破灭。要想让他开口，恐怕更难了。”


    话音落下，黄进却是瞪了这个专家一眼，沉声道：“老汪，说什么呢？”


    听到这句话，老汪却也是知趣的闭上了嘴巴，省长怎么做，还真不是自己能够随意评价的。黄厅这么呵斥自己，的确是在保护自己。


    ……


    看着张忠雄脸色惨白的样子，聂振邦没有在意。却是继续道：“张忠雄，是不是失望了。是不是后悔不该见我了？”


    说到这里，聂振邦的语气也顿时严厉起来。怒声道：“张忠雄，你有没有想到过，被你儿子歼银的那些少女，他们的父母该如何？她们自己该如何面对未来的一生。你儿子手底下强拆了多少房屋，致死、致残多少人，你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未来，又该怎么办？你儿子贩卖毒品。有多少人，因为毒品而家破人亡，有多少人，因为毒品而倾家荡产。你有没有想过他们。这样的人，罪孽深重，死有余辜。不死，不足以平民愤。不死，不足以泄天威。”


    这番话，字字诛心，让张忠雄愣在了那里，聂振邦却是继续道：“张忠雄，你所有的权力，都是人民给的。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来跟我讨价还价。你为了一己私欲。辜负了党和国家的培养和期望。作为父母，你没有尽到一个父母的责任。你没有教育好自己的子女。作为儿子，你没有尽到一个儿子的责任。我听说，你父亲还在农村里。但是，他不愿意见到你。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你忘本了。你忘记了自己是农民的儿子。作为干部。你没有尽到一个干部的责任。到了现在，你还以党和国家、还以人民赋予你的权力来和我讨价还价。你不够格，因为，你不配。”


    此刻，在控制室内，黄进看着画面之中的那一幕。眼光之中、异彩连连。聂省长的这番话语，大义凌然。却是让黄进也是深有感触。


    思绪之中，黄进的思想，似乎也飞回到了陇西农村。在那秦岭山脉之下，那一片宁静的村庄之中，自己的老母，倚在门前。翘首以盼的姿态。


    “张忠雄，你要想清楚。现在。抗拒，只可能让你罪孽更加的深重。坦白交待，才是你唯一的出路。才是你为自己赎罪。为你儿子赎罪的唯一途径。”聂振邦再次说了起来。


    这番话，聂振邦并不是无的放矢。自始自终，聂振邦都深信。人之初，姓本善。也相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既然有这样的话语，聂振邦坚信。任何人，都应该有一个悔悟的心。只不过。这个心。都是隐藏在每一个人的灵魂深处，难以让人触碰而已。


    看到张忠雄迷茫之中，带着悔恨的神情，聂振邦清楚，张忠雄被自己触动了。随即道：“张忠雄，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将你所知道的事情，全部都交待出来。实事求是。杨德市的黑保护伞，我坚信，绝不是你张忠雄一个人可以撑起的。有多少干部牵扯了进来。你必须要老实交待，这是对你自己负责，对党和国家负责。这是对杨德市，四百万人民群众负责。”


    沉默。


    短暂的沉默之后，张忠雄脸上的那种漠然的态度已经不见了。可以说，现在的张忠雄，已经褪去了那满身的铅华。


    结果，张忠雄已经明白了，儿子，是必死无疑了。可是，张忠雄的脸上，反而不像刚才那样的恐惧。聂省长说得对。自己做错了，给党和国家，给人民。给亲属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损失。就必须要承担责任。这是正常的，这也是必须要做的。


    抬头，看着聂振邦，张忠雄站了起来，深深的鞠躬，道：“省长，请您代表组织，接受我的道歉，我对不起党和国家。我对不起组织上对我的培养。我没有做好我的工作。我请求组织上原谅。我交待！”


    控制室这边，黄进显得十分激动，手掌有力的拍在了桌子上，大声道：“好。审讯组，立刻接手，趁胜追击。一定要做好接下来的审讯工作。行动组这边，随时做好准备！”


    有了张忠雄的交待，杨德市官场犹如是发生了一场地震。当天下午，省公安厅以及省纪委、省监察厅的工作人员，进入杨德市市委市政斧办公大楼。杨德市市委常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市委秘书长被带走。另外，杨德市建设局、国土局、公安局相继有不少官员落马。整个杨德市官场，可谓是来了一场大地震。


    杨德市，市委礼堂内。


    此刻，杨德市的干部，都还是人心惶惶。昨天，杨德市上上下下。几十个干部，上至副厅级，下至正科级。被带走。一时之间，杨德市有种人人自危的感觉。


    聂振邦坐在了中间的主位上，环视了一下四周，开口道：“同志们，这一次，杨德市出现的问题。省委省政斧，高度重视。在场的干部。都是好样的。我希望，在场的同志们，要吸取教训，迅速的回到工作之中来。做好杨德市的稳定工作。市委，暂时由卜德辉同志。主持市委市政斧全面工作。”


    顿了一下，聂振邦继续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为官者，要常怀敬畏之心。常怀感恩之心。将心比心。在拥有了权势的同时，也要记住一点。这是人民赋予我们的。当我们抛弃了人民群众，脱离了人民群众的时候，也意味着，总有一天，我们也会被人民群众所抛弃。”


    话音落下，礼堂里顿时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掌声。


    杨德市市委礼堂门口。聂振邦和黄进的专车都已经停靠在了边上。杨德市委残缺不全的班子在卜德辉的带领下，站在了旁边。


    卜德辉此刻的触动很大。省委的事情，卜德辉也听说过。自己的老领导，不但没有为自己说话。相反，这个新来的省长，却是力挺了自己。省委的争斗交锋，卜德辉不管。可是，内心之中，已经偏向了聂振邦。


    正准备开口，聂振邦却是摆了摆手道：“德辉同志，多话，就不要说了。如今，杨德市人心惶惶，你的担子很重，要迅速的稳住杨德市班子的局面，要大力提拔一批有责任，有担当的干部上来。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打电话给我。你们，就不必送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