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漾漾小姐,咱们回家吧。”高荣蹲下来与温漾视线平齐,苦声劝道,“在不回家,小泽少爷要吃了我了。”
温漾笑了下,她想起温泽发脾气时那个见谁打谁的流氓样子,没有再为难高管家,起身道:“走吧。”
高荣喜出望外,他怕温漾担心,补充道:“刚才给小马打了电话,他很快就到,阿强有人陪,出了诊断结果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温漾颔首道:“辛苦您了。”
高荣陪着她上车,温漾坐在后座,车门关闭,高荣没耽搁时间,稳稳开车上路,车速不快,行驶到家门口大概三十分钟,温漾安安静静的一句话都没有。
直到下车时,她才忽然叫了声他的名字,高荣赶紧应声:“小姐,什么事?”
温漾道:“阿强刚来的时候,说自己的身份证明都丢了是吗?他今天去医院了,说明应该都补全了,辛苦高管家查看下,阿强到底是不是阿强。”
高荣一拍脑袋:“对,是该查查!谢谢漾漾小姐提醒!”
温漾没再说什么,点点头,转身进了大门。
客厅里,温泽正光着脚丫子盘腿坐在沙发上看海贼王,面前放着个果盘,就差站几个打扇子的宫女太监了,悠闲的好像玉皇大帝。他戴着耳机看得专注,温漾偷偷走到他身后去,猛地拍了他肩膀一下。
温泽吓了一跳,被葡萄皮噎的翻白眼,转过身想骂人,瞧见温漾笑盈盈的脸,到了嘴边的话咽下去。
他皱皱眉,改成拉着温漾的手腕撒娇:“姐!你乱跑到哪里去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说一声,急死我了!”
温漾说:“为什么着急?我不是个三岁孩子,也不是精神病患者,更没有智力残疾,只是离开家一会,有什么好急的。”
“……”温泽没想到被怼,他噎了下,说,“但是你身体状况不方便!”
温漾不回答这个问题,指着温泽手上的电脑反问:“海贼王好看吗?”
“……”温泽被问懵了,他点点头,“好看啊。”
温漾道:“你一年级的时候就看这个动画片,现在都二十岁了,还要看,而且我知道,你还偷偷地躲房间里看奥特曼。”
“我——”温泽被她说的脸色泛红。
温漾继续道:“你看这么幼稚的东西我都没有拦着你,更没有笑话你,我就是出门了一趟,你干什么拦着我呢?再说了,谁说我身体状况不方便的,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方便得很。”
“……这性质能一样吗?”温泽扭眉头,“而且海贼王不是动画片!”
温漾抿抿唇,轻声气他:“不管,就是动画片。”
温泽见自己说不动她,搬出更大的佛来:“姐,你不听我的,总要听爸妈的吧,爸爸说要你好好休养的,无论做什么事都要以身体健康为第一位。”
“你是温泽,不是温·智能监控机器人,不要总是打小报告。”温漾一偏头,语气决绝,“我觉得我现在好多了,自己在瑞士也能生活,你快回国吧。”
“……”温泽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被唐三藏撵走的孙悟空,他伤心又憋屈,委委屈屈叫了声,“姐——你干嘛撵我?”
温漾摸摸他的脑袋,态度没有因此软和下来,她说:“因为你有你的事,我也有我的事呀,我们各自去做各自的事……”
温泽下意识地嘟囔:“你能有什么事。”
要怪就怪他下载的那个语音转换系统太灵敏,嘟囔一声也转换过来,温漾看着屏幕,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温泽知道自己说错话,心虚地抱她:“姐——”
温漾狠了狠心,拿下他的手臂:“我去给你订机票,你今晚收拾行李,明天就回国。”
——明天?太绝情了吧!
她说完了就噔噔噔地往楼上走,温泽呆呆地仰头看她的背影,孤苦伶仃像只被抛弃的小猴子。
温漾走过拐角,想起什么,又退后一步,叫了声:“温泽。”
温泽立刻答应:“诶!”
他满眼期待:“姐……你反悔了?”
“没有,我的态度很坚决,你赶快回去收拾行李吧。”温漾说完,顿了顿,“回去后记得查一下封瀚在哪里,有没有出国,查到了告诉我。”
……
封瀚从医院回来,趴在床上看x光片,他也看不懂,连上下左右都分不清,看了会就扔在桌子上当桌布。
医生说他是轻度骨裂,除了会疼一点没什么大碍,不用住院回家静养就行,就是注意最好要趴着睡,因为躺着睡屁股疼。
他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怀疑,拿了个枕头垫着下巴,给江野打视频电话。
国内和瑞士的时差不算离谱,瑞士这边是晚上八点钟,国内正好下午一点,江野午睡被吵醒,声音带着愤怒的起床气:“靠,谁啊,休息时间打什么电话?等到上班再打会死吗?有没有同理心啊,脑子有病?挂了,有事半个小时之后再来……”
封瀚看了眼备注名称,是江野啊,怎么一副疯狗脾气,他皱皱眉头问:“你和谁说话呢?”
“……”江野睡意顿无,爬起来狗腿道,“boss啊,boss大忙人怎么有空过来关心我的工作生活,真是受宠若惊……”
他才离开了小半个月,江野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封瀚忍无可忍打断他:“说正事吧。”
封瀚问:“我出国的消息压下了吗?”
江野道:“压下了,消息放出去说你在四川阿坝的一个小地方闭关写词,还p了几张假图在网上,目前来看还没人怀疑。”
封瀚满意点了点头,现在还不是把消息放出去的好时机,温绍和温缙的鼻子灵敏得像狗一样,如果有消息说他出国,肯定会加强瑞士这边的防守,他估计很快就得被赶出去。
“公司最近有什么事吗?”封瀚道,“需要签字的那几份文件我线上签好传回去了,晓乐查收了,有没有交给你?”
“交给我了,公司一切都好,放心吧。”江野说完,打量封瀚的脸色,犹豫问,“boss,问了这么多,你就不想知道现在网上都怎么评价你吗?”
封瀚腰酸,伸手往后锤了锤,“噢”了声:“忘了这事了,怎么说的?”
“应该算是更红了吧,黑红。”江野斟酌着措辞,“有些情绪比较激动的粉丝,年龄小的,恨不得把你揪出来鞭尸,觉得你把她们心里的王霸形象给毁了,是千古罪人。她们就是喜欢你之前那副无所畏惧的样子,迷得不得了,那天你那个直播一出来……”
江野举了个例子:“就比如草原上的一只雄狮,一向威猛无情,结果突然它皈依佛门了,这冲击,多大!”
封瀚左耳听右耳出,继续揉腰:“嗯,还有吗?”
江野以为他是被刺激得说不出话了,又捡了几句好听的说:“但是也有一些网友觉得你很勇敢,嗯,及时改过,是可以写进高中作文里的那种事迹,据说还有人准备拿你当题材写毕业论文。”
“……”毕业论文是什么鬼东西,封瀚问,“漾漾那边呢,风向怎么样?”
“放心吧,fk和星娱联手,还没有压不下去的消息,那些新闻和照片基本上在互联网上消失了。”江野道,“前阵子买了一些通稿,风向正了很多,温二少那边和咱们达成了一致,以后再也不对此事做任何回应,有风头直接压下去就好。”
江野终于发现了封瀚的不对劲,试探问:“boss,你怎么总是趴着?”
封瀚当然不会告诉他是因为踩了兔子尿所以摔了尾巴骨,他道:“锻炼腹肌。”
“趴着就能练腹肌?”江野嘀嘀咕咕,“那我回家也趴着。”
刚说完,一抬眼,江野又被吓了一跳:“……啊!你肩膀旁边是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卧槽为什么还会动?”
“你吼什么。”封瀚皱皱眉,好脾气地把肩膀上的小灰兔捞过来,在头上摸了两把,“是小乖兔。”
镜头一转,江野看见封瀚旁边的兔子窝:“看见没,漾漾的一群小乖兔,现在归我养。”
……这略显炫耀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小乖兔又是什么新型词汇,这是封瀚会说出来的话吗?
江野感叹道:“boss,我感觉你变了好多哦。”
封瀚道:“嗯,人总是在成长的路上,你有没有听说过著名作家阿瑟·克拉克的一句话?他说,我永远没有长大,但我永远都没有停止生长。”
……江野晕晕乎乎的,他心想,果然挨着什么人就能熏陶出什么味儿,和漾漾小姐待久了,野人都能进化成智人,连封瀚都出口成章了。
“说正事。”封瀚看了眼自己笔记本电脑的屏幕,正色道,“阿野,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一定要尽快完成。”
江野也跟着严肃起来:“什么事?”
封瀚道:“我目前再整理一份筹备基金会的材料,大概半个月内可以给到你,辛苦你帮忙审批一下。”
江野问:“什么基金会?”
“抗抑基金会。”封瀚揉揉眼眶,取了旁边桌上的眼镜戴上,“目前社会上对抑郁症群体的了解还是太少了,包括我自己,我知道这个病很痛苦,但没想象到竟然那么……我希望我能做一点事,帮助到那些没有能力得到像漾漾这么好的治疗条件的抑郁症群体,甚至是不清楚自己得了这个病的人们,这也是漾漾的想法,我想和她一起实现。”
江野顿觉感动,他不由自主放轻了声音:“想好叫什么名字了吗?”
“嗯……暂时想了一个。”封瀚滑动文档的滚轮,到最上方标题处,低声念出来,“漾爱充满世界。”
江野顿了下,问:“你大舌头?”
作者有话说:
我就看看最后一段话的那个梗,有没有人能懂!说对了发红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