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画面能够拼接,另个画面没办法拼接!”
苏明摩挲着自己的下巴,看着眼前墙面上满是裂隙的彩画,思索了片刻后给了张崇明自己的答案。
“不错,书画修复除非是出现画面缺失,不然的话是非常容易喷洒水渍让画面舒展之后将其拼接回去的,不过墙面彩画的修复首先要做是将这断层补上!”
张崇明说着便开始了自己的工作,一手拿着镊子,一手攥着一大团棉花,手中的镊子每次都从棉花团中取下一缕,粘上一些胶水,随后在苏明还没看清怎么回事儿的时候,张崇明就已经将镊子中的棉花塞入了那道裂缝之中。
“修复的第一步,用棉花将这些裂隙全部都堵住!”
张崇明一边自己做着,一边示意苏明快点加入工作。
苏明自然不会落下,也有样学样的将拿起了镊子和棉花,想要学着将棉花塞入裂隙之中,但是理想是挺丰满的,但是现实却十分的骨感。
苏明用镊子撕下来的那一缕棉花太多了,在塞入那些裂隙之间的时候,苏明发现根本没有办法让这些棉花平整的躺在裂隙之中,苏明一次将棉花撕了太多,更多的棉花被裂隙挤了出来。
苏明皱了皱眉头,随即想着将墙缝中的棉花取下了一些,然后跟着张崇明一样,将棉花平整的铺在那些裂缝中,裂缝中的空隙被苏明和张崇明用棉花一点儿一点儿的填平。
从远处看去,整面墙壁就像是宋代哥窑的冰裂纹瓷器一样,乳白色的龟裂纹路错综复杂,像是艺术的神秘语言一般,让人神往。
苏明看着将手中的棉花缓缓填入其中,同时也知道了张崇明用棉花填充的原因。
古代达官贵族的府邸中裱糊要求十分的高,用到的纸张是常人用不起的,同时在这裱糊纸张的依附之物也是用讲究的,在这王府院落之中使用的便是非常细致的绢布。
用棉花进行填补,虽然没办法恢复绢布最原始的细致手感,但是也比寻常的填充物好太多了,手指抚摸在上面的手感更加丝滑。
有了这几日不断练习注射浆糊的训练成果,苏明这次终于是能够跟上张崇明的速度了,而两人很快就将三面墙上的裂隙全部都填充上了棉花。
但是这不意味着这次修复的完成,张崇明拿出从屋子外拿出喷水壶,水壶中的井水透过喷头扩散成了水雾,水雾很快就将彩画打湿了。
“去把那些银花纸拿来!”
张崇明此时眼神十分的专注,用水将一处的画作打湿之后,张崇明则是让苏明将已经送来的纸张拿进来。
银花纸就放在后罩房院子里的石桌上,其上还有着银色的印花覆盖纸张的表面,使得纸张整体呈现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苏明将纸拿给张崇明之后,只见张崇民扯下一张崭新的银花纸,随后用喷壶将一处被虫蛀成蜂窝状的彩画区域打湿,随后将手中的银花纸平整的铺在上面。
虫蛀的孔洞里此时已经塞满了棉花,棉花支撑着纸张,使其不会将这里的孔洞暴露出来,虫蛀的景象就这样被遮掩了起来。
墙面彩画上刚刚被喷洒的水渍被后来贴上去的银花纸一点儿一点儿的吸收,映射出这张崭新的银花纸下面的画面,在苏明和张崇明的眼中,这些彩画清晰无比。
至于那些已经腐烂的地方,张崇明则是彻底放弃,灰尘被除去,这些彩画下的污垢根本无所遁形,张崇明毫不留情,将其用镊子取下。
这些腐烂的地方,已经没办法再承接修复的重任了,想要修复它们基本是没有可能的!而这些空缺则是被张崇明用银花纸代替了。
这些纸张全都是崭新的纸张,没有经过任何做旧的处理,洁白如云,上面的银色印花更是让这张纸增色不少。
但是若是放在其他时间里,苏明可能会觉得这是一种不错的纸张,但是现在苏明却不敢苟同,原因无他,只是因为这些纸张太新了!
崭新的洁白色,让这个前面上满是龟裂纹的墙面此时却像是打满了补丁一样,这一块儿白,那里一块儿白。洁白的颜色首先就和墙面上这有历史年代感的纸张不同。
从墙面上较为完整的彩画留白处看,能够清楚的看见墙面上的纸张泛着黄褐色,根本不是他们仙子用的这种如此洁白的纸张,这样修复真的没事儿吗?
苏明望着此时就像贴满了狗皮膏药的墙面,苏明望向了张崇明:“张老,这纸张是不是太新了?”
“哦,哈哈哈哈,年轻人啊,就是爱着急啊。”
张崇明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笑了起来。
“纸张做旧这道程序可不是现在搞的,你想想,如果现在搞,纸张没有和墙面上的纸张的颜色达成一致,和现在又有什么区别?在完成修复以后,一样要进行返工。
但是,如果我们先将他能拼接好,将底色用毛刷刷在这两张纸上,那效果是不是就像将白色和褐色用毛刷涂抹开了?颜色就能够缓缓相融!”
张崇明的解释让聪明的苏明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至于这种裂隙,则是用纸张的毛边,只有大片的画面缺失才使用完整的纸张来覆盖!
修复,并不是重新铸造,如果新的纸张覆盖了太多的彩画,那我们不就相当于绘制了一副新的彩画吗?”
苏明闻言,也是点点头,将这些教诲牢牢记在心中。
紧接着苏明和张崇明开始了对着裂缝进行填补。
用喷壶将墙面的裂隙打湿,随后将银花纸的毛边贴上去,随着水渍打湿纸张,银花纸只需要顺着裂缝一点一点的撕开即可。
有了水渍的银花能够非常轻易顺着纤维的方向拉开。
随着两人的配合逐渐熟练,墙面上的画面逐渐完整,虽然大部分都是空白的,就像是贴满了狗皮膏药了似的。
“后面的,就是看你的艺术水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