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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9 一对流民兄妹的移民体验~

    ~


    4艘吴军内河战舰极度嚣张,靠近漕船码头倾泻火力。


    舱下的小型卡隆炮,一炮就能重伤漕船。


    甲板侧舷的弗朗机炮,角度灵活,装填飞速,是近距离对付无甲单位的神器。


    沉船、哀嚎、炮火。


    运河被鲜血染红,漕船歪斜倾覆。


    “快跳河。”


    下饺子一般,白莲教徒们离开漕船跳入运河。


    然而,


    吴军水手搬来了早准备好的一箱箱圆球炸弹,马钢批量制造的一种开槽铸铁壳内塞黑火药和铁屑的爆炸武器。


    点燃引线,抛入水面。


    5丈之内,落水之人团灭。


    由于水是无法被压缩的,所以爆炸的杀伤力相比在岸上,更恐怖。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尸体浮起。


    炸鱼原理。


    ……


    郑春寿知道大势已去,迅速卸甲,只握一柄短刀,纵身一跃,潜入水中。


    憋气,睁眼。


    水下,到处是自由漂荡的尸体。


    待他从半里外一处芦苇丛露头呼吸时,身后的炮声仍旧密集。


    郑春寿内心已无一丝斗志,他无法理解火器怎么可以是这样的速度,杀人好似割麦子。


    ……


    岸边,


    一个吴军步兵连赶到,对泅水之人不断射击。


    许多侥幸跑到运河东岸的人也没能躲过隔河飞来的子弹。


    十几万义军土崩瓦解。


    他们更想不到,跑了30里地后前方还有吴军,静静等候在此的第8军团士兵们漫山遍野,高呼:


    “投降不杀。”


    武器的代差和组织度的差异,让清河县决战轻松的好似春游漫步。


    ……


    破阵,只花了半个时辰。


    收拢俘虏,却花了足足2天。无他,人太多了。


    吴军在战场之上杀伤义军一万余,俘虏义军和家眷20万。


    先甄别,后安置。


    “陛下,大捷啊。”


    “没什么好得意的,这不属于真正的战争,而是一种虐杀。”


    李郁骑马望着眼前面积庞大的俘虏营。


    想了想,说道:


    “凡拥有部众千人以上的义军首领全部揪出来,在俘虏营里当众枪决。”


    “凡传染病患也要甄别出来,简单收治。其余俘虏打散处置。有家庭的集体流放黑龙江,照样分田,不要歧视他们。光棍汉送去淮南煤矿,告诉盐商,他们不是死囚,而是工人。让他们严加看管,3年后释放,并支付工钱。”


    “遵旨。”


    ……


    义军原本也是为了生计揭竿而起的可怜人。


    但是他们见过血,尝到暴力的甜头,已不是曾经的胆怯懦弱农夫了。若就地释放,后患无穷。


    春天即将来临,尸乃百病之源。


    吴军每日组织俘虏出营四处收尸,捞尸,焚烧掩埋。


    不仅如此,


    俘虏营的引水、如厕也严格分开。


    李郁估计,18世纪至少有7成的疾病是因饮水不洁而起。


    而帝国想解决普遍的饮用水卫生问题,一来需要宣传,二来需要为民间提供大量的廉价燃料。


    所以,煤矿还得挖。


    狠狠的挖。


    以大型煤矿为主力,各省的小煤矿为辅助,满足3亿人的燃料需求。


    想到这里,


    李郁忍不住感慨:


    建立帝国只是第一步,解决帝国面临的诸多问题才是最难的。


    一切的一切~


    归根结底,就是一个字——钱。


    ……


    江苏淮安府。


    大运河畔,一座崭新的通信高塔拔地而起。


    坐在高塔顶端屋子里的通信兵,甚至可以看到远处步履蹒跚的移民群,连绵不绝,一直延伸到天际。


    从西边来的流民们个个衣衫褴褛,面容枯槁,眼睛呆滞。


    淮安流民分拣站——一座直接由小镇改成的枢纽。


    站长是来自湖南宝庆府学的学生,家境普通,家里有一群弟妹,年龄不大,做事泼辣。


    宝庆,就是邵阳。


    邵阳人最显著的标签,是“狠人”。


    “站长,又来人了。”


    “弟兄们,各就各位,准备分拣。”


    ……


    在迁徙途中,吴廷每隔10里设一处中转施粥点。10里一碗粥,确保这些人能吊着命往前走。


    流民们能走到这里,很不容易。


    有严重疾病的都被淘汰了。


    沿途,


    戴着棉口罩、棉手套的流动掩埋队好似秃鹫,默默注视着倒下的流民,死亡后出手,将一具具尸体抬走,先焚烧后掩埋。


    每处大坑埋尸数百具,并泼洒石灰。


    立石碑:


    “无名死难百姓之墓。”


    ……


    流民群里,二十多岁的年轻汉子周小江,望着不远处高悬的“流民分拣站”木匾。


    低声道:


    “爹,娘,我们到了。”


    “妹,拉紧我。”


    爹娘在天上,兄妹俩在地上。


    镇口,


    邵阳籍站长,锐气十足:


    “老乡们,都听好了,不许说话,排队走进去。叫你干什么就干什么,不要乱跑不要多问。”


    “每人发一根木签,拿好了。”


    “现在,开始分拣。”


    ……


    此刻,人就是货物。


    流民们机械呆滞的步入镇子,发现镇内比野外温暖许多,白雾蒸腾?


    道路一侧,煤块堆积如山。


    镇子里4处锅炉火力全开。


    “坐下,坐到长条凳子上。”


    “剃发。”


    20张简陋的长条木凳一字排开。


    周小江刚坐上去,就被一个临时雇佣来的当地妇人摁着脑袋,剃头。手法很笨拙,甚至弄出了血口子。


    ……


    分拣站有规定:


    多劳多得,一个光头3文。


    要想多挣钱,就得多剃几个。


    被摁着剃发的流民们少有微词,毕竟都混到这份上了,发型一点不重要。


    周小江任由头发飘落。


    一旁的黑脸妹妹也成了光头,脑门上也多了道小小的血痕。


    剃头的大婶对着光头一拍,砰~


    吆喝道:


    “走。”


    “下一个。”


    周小江头晕目眩,差点被拍晕过去。


    献唱,还有个老头拿着扫帚,不断将地面的头发扫进旁边的火坑里。


    一天下来,至少有几万个虱子的冤魂在火焰里翻滚。


    ……


    周小江离开时,听见后面有人哭喊: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


    “不可以,不可以啊。”


    闹剧,引起了小小的骚动。


    很快,2名护卫赶来,一棍打翻,两棍打晕,然后把人拖走了。


    分拣,顾名思义。


    把不合格的人分拣出去。


    像这样的人就不必分拣了,直接绑了送给淮安煤矿做黑奴。


    北伐之前,


    吴廷内部早就达成了一致决议——此次移民务必高效。


    提倡简单,高效,粗暴,效率,压倒一切!


    途中偶有瑕疵,一概不问。


    所以,经办人员没有时间,没有耐心,也没有必要去开导。


    ……


    一大群光头流民继续往前走。


    “男人左拐,女人右拐。”


    “听清楚了,里面是澡堂子,走错了后果自负。”


    话音未落,右边澡堂揪出一人,被护卫们打的头破血流。


    “老爷,饶命啊。我不认识左右啊。”


    站长走过来:


    “好了好了,别打了。绑了送去挖煤。”


    他没好意思说:


    白白打死多浪费,盐商老爷在淮南开煤矿,需要大量的不发工钱的黑奴。


    投桃报李,自己有一份小小的好处。


    ……


    “快点,往里面走。”


    “别磨蹭,想挨打吗?”


    在护卫们怒吼声中,人群速度加快。


    木牌上写着:


    分拣流程,更衣——消毒——洗浴——甄别——发放棉衣。


    不过,流民基本不识字。


    周小江夹杂在人群里走向雾气蒸腾的屋子,掀开门帘,走进去的一瞬间,仿佛置身温暖的天堂。


    “脱,衣服鞋袜都扔到筐子里。”


    一筐又一筐的破衣烂衫被扔进锅炉。


    稍有年龄的人都知道,虱子烧起来噼里啪啦,略带焦香。这种小可爱和人类共存了几千年,物种基本灭绝的时间不超过40年。


    ……


    继续往前走,


    掀开一面厚重的门帘,走进连在一起的第二间房子,中间有个巨大的热水消毒池。


    一彪形大汉手持棍棒,站在池边:


    喝道:


    “下去,把头埋到水里面憋气,我数三下,谁要是提前露头,别怪老子打的你满地爬。”


    消毒池里气味呛人,除了中药味,还有石灰味。


    从消毒池出来,走进下一间屋子。


    照例有人催促:


    “快洗,快洗。”


    “抓紧时间。”


    一旁的沙漏斗来回颠倒,精确把握时间。


    ……


    周小江机械地走进温暖的热水池,瞬间舒服的想哭。


    这大约就是天堂吧?


    就是,就是脑袋有点小晕~


    冬天洗热水澡,很奢侈。穿越前,国人普遍实现冬季热水澡自由,可能还不到20年。


    他最后的意识,听见旁边有人小声嘀咕:


    “老爷,有人死了。”


    护卫老爷丝毫不惊讶,走过来伸手把瘦的没半扇猪重的周小江轻松拖上去。


    像这样的事情,他这些天见多了。


    饿肚子的流民晕倒,低血糖现象,很正常~


    喂半碗糖水,人就缓过来了。


    这人命呐,脆弱如窗户纸,却又坚韧如蒲草。


    ……


    一碗糖水下肚,周小江迅速恢复,起身,惴惴不安:


    “谢谢老爷。”


    “别废话。再下去洗会,出去就有肉汤泡饭吃了。”


    再次走下池子。


    不过,


    周小江只觉自己的胃肠蠕动激烈,噪音大如鸣蝉。肚子里仅有的那点米粥,被热水澡消耗殆尽。


    坏了!


    ……


    下一个屋子。


    周小江懵了,为什么屋里会有个穿孝服戴孝帽的“孝子”?


    只见那孝子盯着走出来的每一个人,不时拦住某个人,并在其额头画一笔,留下一道墨痕。


    “走,往前走。”


    “不要停。”


    这位其实是吴廷卫生署培养的“蒙古大夫”,负责鉴别出一眼有大病的流民,疑似有的也算。


    他的眼睛是x光机,耳朵是听诊器。


    在这里,没有误诊。


    说你有病,你就有病。


    在帝国卫生署,蒙古不是一个地名,而是一种职称。蒙古大夫,就是半吊子医生。


    先培养蒙古大夫,后培养正经军医。


    这叫科学~


    ……


    终于,周小江走进了最后一间屋子。


    流民们缩头缩脑,感慨屋内温暖如春,就连脚下踩的地砖都是暖和的。


    墙上有一面巨大的画像——戎装陛下半身画像。


    英明神武的陛下,隔空微笑,量子注视着自己的臣民们~


    底下的人很会办事。


    隔壁的女澡堂也一样悬挂陛下之画像。


    在陛下眼里,是不分男女的,都是子民。臣民在陛下面前,不应该有秘密。


    “排队,领棉衣。”


    瞬间,人群开始骚动。


    许多人害怕轮到自己时棉衣已经发光了,奋力挤着往前钻。这是刻在许多人骨子里的危机感。


    要活着!


    必须抢!


    插队者,生。排队者,死。


    ……


    这一幕在意料当中。


    分拣站运行了半个月,每天都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护卫们一顿短棍暴打后,众人终于学会排队了,只是个个伸长脖子,盯着那崭新厚实的棉衣。


    时间过的特别慢。


    “棉衣、棉裤、棉鞋、手套、帽子,每人五样,自己保存,丢失不补。”


    沉甸甸捧在手里的一瞬间,周小江的喜悦感难以形容。


    却被不耐烦的吼道:


    “快点,别磨蹭。”


    “穿好了就出去。”


    ……


    屋外小雪飞舞。


    不过,众人却不觉得寒冷。


    他们低头打量着棉衣棉鞋,眼里放光。


    在古代,一套过冬衣物是普通家庭的重要资产。如今,一文钱不出,白拿到手。


    突然,


    又来了一个“穿孝服的孝子”,大声吆喝:


    “额头上有墨汁的人,都站到这边来。”


    一群人茫然的走过去。


    “你们这些人都是有病的,官府会给你们治病,跟着我走吧。”


    在分拣站下游3里外有一处医院,收治病患。吴皇指示,绝不能让关外沦为各种病菌的乐土,绝不能好心办坏事。


    所有流民,必须干干净净的踏上去往旅顺的海船。


    ……


    “哥~”


    周小江的妹妹也在病患当中,那一张刚被洗白的俊俏小脸写满恐慌。


    在这个时代,


    亲人一旦分别,就是永别。


    周小江想冲过去,却被一名护卫拦住:


    “有病的必须先治病,这是朝廷的规矩。你再向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周小江后退两步。


    护卫收刀入鞘。


    自此,兄妹分离。


    吴廷的爱是真的,吴廷的冷血也是真的。


    ……


    终于到了露天食堂。


    一打饭的妇人握着勺子敲击铁锅,当当当。


    吆喝道:


    “愣着干什么?都过来。”


    “开饭!”


    十张简陋的露天长条桌。


    桌上粗陋的大海碗里,盛满了晶莹透亮、颗颗饱满的大米饭,上面闪耀着琥珀色的光泽。


    嘶!


    这,这竟然是~肉汤泡饭!


    陛下为之奋斗了数年的至高理想,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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