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马个矮腿短,战场上冲击力稍嫌逊色,但在个极大的好处,便是耐力上佳,适合长途奔跑,距离一长,优势便显现出来。
萧若率大军在契丹人后面猛追,没过多久连契丹人的影子都看不到,不过好在大军所过之处痕迹明显,又是在本国境内,也无追丢之虞,沿着痕迹拼命追的去便是。
萧若在行军途中一直在思考怎样全歼这支敌军,此刻己方有两万多骑兵,锐气正盛,对方只有一万多人,而且又是新败之军,一旦碰上了,再度击败敌军当不在话下,但问题是怎么全歼敌人,对方一见势头不妙,铁定又是掉头就跑,仗着马快骑术好,损失实在有限,还真是令人头痛。
每每连续飞奔一个多时辰之后,战马便吃不消,开始减速,必须停下来歇息一会儿,喂些草料,才能继续追敌。
萧若已派出传令兵马不停蹄前往沿途州县,命令各地注意敌军动向,把敌军情报传过来,并为皇帝大军提供补给。传令兵每人配备三匹马,轮换着骑,换马不换人,故能抢在大军前面。消息迅速传递开来,沿途风声鹤唳。
大军所经之处,自有地方上送来的好菜好饭,以及好马供骑兵替换,一路军需充足。萧若心想只要将敌人死死咬住,敌人势必不敢分兵劫掠途经村镇,要是敌人胆敢在这时全军杀入某个镇子抢掠,一旦被追兵将镇子团团包围,那就成了瓮中捉鳖。敌人身上携带的干粮毕竟有限,总有吃完之日,到时候,耗也把他们耗死了。
却不成想,先经不起耗的却是己方。
到得第三天上,全军经过两日猛追,每日睡眠不超过两个时辰,已是人困马乏。游牧民族生活在漠北苦寒之地,吃苦耐劳的精神与南朝将士相比,诚然相去不可道以里计。这么追下去,搞不好有越追越远的危险。
到得第三天下午,前方地平线尽头处突然出现契丹骑兵的身影,全军将士精神大振,疲惫一扫而空,策马扬鞭加速追去。
过了一会儿,契丹人的身影不见了,没过多久又再度出现,若即若离,契丹人的动向突然变得暧昧起来,不再是一味狂逃,倒好像有意诱使华朝大军来追似的。
萧若一时间大起戒心,旁边柳长风说道:“皇上,敌人形迹可疑,我军当心中埋伏。”
此言可合萧若之意,便下令全军加强戒备,放慢速度,凡是地形险要丛林茂密之处,都先派人搜索一番,再行通过,这样一来,行军速度便迟缓了许多。
秦义忽道:“皇上,这会不会是敌人故布疑阵之计,使我军减慢速度,敌人好趁机逃脱?”
柳长风道:“战争关系到国家兴衰,不可不十万分谨慎,对付游牧民族万万急躁不得,要耐心捕捉战机。”
南昱悄悄打量着皇帝脸色,小心翼翼道:“我们说什么废话,还是听皇上圣断。”
大憨看看这人,望望那人,插不进话来。
此时夜幕已降,萧若见前方一座矮斜坡之后火光大亮,冷笑道:“不用再争,契丹人自己出现了。”遂下令全军停下。
前军斥候回来报告,道:“启禀皇上,斜坡那边契丹人全军列阵,高举火把,看样子在等候我军,想来场夜战。”
萧若有些惊疑不定,问道:“附近有没有树林之类可埋伏兵马的地方?”
斥候兵道:“一片开阔平原,什么也没有。”
萧若听罢默然不语。
大憨哈哈一笑,道:“契丹蛮子想跟我们堂堂正正打一场,俺喜欢!”
全军缓缓行上矮坡,果见契丹骑兵密密麻麻散落于里许开外,人人刀剑出鞘,杀气腾腾,不少人高举火把。远远望过去,星星点点,连绵一片,数不清有多少人。
游目四顾,四下里地势确是一片平坦,无遮无掩,没有可以埋伏兵马之处。
全军精神一振,他们这两天被拖得够呛,都想跟契丹人早早决一死战。
秦义眉飞色舞,笑道:“皇上,我军兵多,此战大可将敌军包围,毕其功于一役。”
萧若转向柳长风,问:“柳爱卿怎么说?”
柳长风两粒眸子精光闪闪,不住的眺望附近,闻言便道:“末将也有些不解,硬碰硬契丹人似乎胜算不大,不知为什么急于跟我们打这一仗。不过小心为上。”
一言既出,周围人都不以为然,心说此人好不婆婆妈妈。
萧若命令秦义与柳长风各领四千禁军骑兵绕到两翼包围敌人,其余禁军骑兵及御林军正面进攻,叮嘱两人见机行事,能包围则尽管包围敌军,如形势实在不允许,则以击败敌人为先。说完,哈哈朗笑声中,刷的一声拔出天子佩剑,斜剑前指,喝道:“杀!”
“杀!!”全军齐声大喝,勒马向敌军冲锋,如潮水一般涌向敌人。
契丹人群当中耶律石鹰吹响号角,契丹骑兵举着武器一阵大吼,然后纵马杀向华朝军队。
两股激流猛然撞在一处,顿时鲜血四溅,肢体横飞,杀喊声与惨叫声搅拌在一起,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