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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柔误会了唐寅的意思,以为他邀请自己住进王宫是要准备与自己成亲,她面色微红,垂下头来,小手在裙摆上画着圈圈,含羞带怯地说道:“寅,你……还没有向皇兄提婚呢!”
愣了一下,唐寅才意识到殷柔误解了自己的意思,不过他眼珠转了转,觉得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现在风国已经雄霸北方,殷柔也渐渐长成一个大姑娘,两人是时候该完婚了。
他微微一笑,勾起手指,托起殷柔的小巧又光滑的下颚,说道:“小丫头想要成亲了明日,我便向陛下正式提亲。”
殷柔一直在等着唐寅这句话。后者忙于征战,两人聚少离多,就算在一起,唐寅也很少提及两人成亲这件事,殷柔毕竟是女孩子,又是公主,她哪好意思主动开口追问,现在唐寅终于表态,她心中自然格外高兴,一块大石头也算落了地。
她依偎在唐寅怀中,扬起头来,笑盈盈地问道:“寅,你要我做你的什么”
“妻子,王妃!”唐寅连想都没想,脱口说道,见殷柔绝美的脸上笑容又甜又浓,他不由得一阵心跳加速,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当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确认,你是我的妻子,一定!”说着话,唐寅把殷柔紧紧抱在自己的怀中。
见状,周围那些忙碌个不停的宫女、侍卫们都自动自觉地悄悄退到院外。
唐寅要迎娶公主,还要立公主为王妃,这不是一件小事,对于目前的风国而言,这可算是头等大事。当唐寅在翌日早朝上向众臣提出此事的时候,风国的大臣们无不喜出望外。
大王一直没有子嗣,就是因为一直未立王妃,怕以后发生没有嫡长子的隐患,现在好了,大王终于要迎娶公主,风国王位没有继承人的问题也终于要得到解决了。
以上官元吉、邱真为首的文武大臣们不约而同地跪地叩首,齐声高呼道:“恭喜大王,贺喜大王!公主殿下贤惠仁德,此乃大王之福,我大风之福!”
唐寅闻言,难掩心中的喜悦之情,仰面大笑起来。
人们本以为唐寅和殷柔的婚事是顺理成章之事,只要向殷谆提亲,后者肯定会应允,包括唐寅自己也是这样认为的,结果却远没有人们想像中那么顺利。
当日,散朝之后,唐寅立刻去往皇宫,面见天子,当面提出自己欲迎娶殷柔,立殷柔为王妃的事。
唐寅对殷柔的喜爱有多深,即便是瞎子都能感觉得出来,殷谆又哪会不知道,现在在殷谆看来,殷柔就是他手中的一张王牌,用于换回自己天子权利的王牌。
等唐寅向殷谆提亲的时候,后者故作惊讶之色,难以置信地说道:“爱卿竟然心仪朕的皇妹为何不早些来和朕说”
唐寅看着殷谆装模作样的样子,心中感觉甚是好笑,他说道:“现在说来也不晚嘛,还望陛下恩准。”
“这……”殷谆露出难色,沉吟了半晌,他话锋一转,开口说道:“爱卿,现在朕已住在镇江,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回到上京,风国乃至列国的事务也应交回给朕来处理了吧”
唐寅微微皱眉,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现在殷谆在向自己要权吗还用不了多久就能回上京,怎么回去他说句话,川国就能把上京吐出来吗
他不动声色地说道:“陛下,天下诸公无不是拥兵自重,对皇廷的法令、调派置若罔闻,若非臣一心向着陛下,现在陛下还不知身处何地呢!陛下想重振皇廷的声望和威严,那是好事,只是现在,还为时尚早,也恕臣难以从命!”
殷谆没想到唐寅会拒绝得如此干脆,一点情面也不给他,僵在那里,不知该说点什么好。唐寅可不管殷谆是不是下不来台,只是觉得他太痴心妄想,迁都迁得他都得意忘形了。
他再次说道:“臣与公主殿下成亲之事,还望陛下恩准。”
“此事……还得容朕再仔细斟酌、斟酌!”殷谆脸色难看地说道。
“臣与公主,两情相悦,两心相仪,陛下还有什么好斟酌的”说话之间,他面沉似水的上前两步,走到龙书案近前,双手重重地拍在桌案上。
耳轮中就听啪的一声脆响,这在寂静的御书房里显得格外刺耳,也把周围的宫女们皆吓得连连后退。唐寅不管旁人,凝视着殷谆,沉声疑问道:“陛下可是认为臣配不上公主殿下”
在唐寅心中,自己和殷柔的婚事就是板上钉钉顺理成章之事,偏偏殷谆要从中作梗,还把殷柔当成和自己谈判的条件,要说心中不气愤,那是不可能的,更何况一直以来,他也未把殷谆这个天子放在眼里。
殷谆被唐寅的突然近以及吹胡子瞪眼的敲桌子吓得一激灵,不知道他是畏惧唐寅太深还是受唐寅散发出来的灵压所,身子不由自主地向后一仰,整个人从铺塌上竟然倒翻了下去。
唐寅也没想到殷谆会突然翻倒,脸色微变,正要绕过桌案去搀扶他,可正在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惊呼道:“皇兄——”
随着话音,殷柔从外面快步跑进来,直直冲到殷谆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把他搀扶起来,一边关切地问道:“皇兄没事吧”一边用难以置信地眼神看向唐寅。
暗道一声糟糕!柔儿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来了!
唐寅明白,殷柔肯定误以为是自己对殷谆无礼了,他忙解释道:“柔儿,我只是和陛下谈提亲一事,没想到陛下会不小心摔倒……”
“皇兄是不小心摔倒还是被你吓倒的你……简直太过分了!”看着脸色苍白、因为过度紧张身子突突直哆嗦的兄长,殷柔心中刺痛,眼圈一红,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殷柔的泪水让唐寅心乱如麻,她的指控也让他颇感无辜与无力。他忍不住暗叹口气,这个殷谆,可真会无事生非,为自己添麻烦啊!
他缓步走上前去,先是向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刚才有过激之处,还往陛下见谅。”说着,他又看向殷柔,抬手向帮她拭去脸上的泪珠,但殷柔却别过去头,躲开了他的手。
现在倒也不能怪殷柔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其实从内心来讲,她一直都充满了忧虑。
她和殷谆虽说皆有显赫的身份,一个是公主,一个是天子,可二人毕竟是背井离乡,跑到风国来避难,说白了,就是寄人篱下,无依无靠,只能是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因为有这样的心理存在,殷柔是极为敏感的,唐寅对殷谆哪怕表现出一丁点的不敬,这都会让殷柔倍感焦虑、委屈和心疼,也会随之生出对唐寅的不信任。
被唐寅这么一吓,殷谆倒是认清楚了事实,虽然自己现在住进了镇江,虽然镇江的百姓拥戴他远胜过拥戴唐寅,但自己还是人家手里的一个傀儡天子,自己的身家性命依旧握在唐寅的手上。
殷谆颤巍巍地坐直身躯,拍了拍殷柔搀扶自己的小手,含笑说道:“皇妹,朕没事,刚才是朕不小心自己摔倒的,和唐爱卿没有关系。”
他越是这么说,殷柔的心里就越难过,也越发不能原谅唐寅刚才的无礼。殷谆又看向唐寅,没笑硬挤出笑容,说道:“唐爱卿与皇妹确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这门亲事,朕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觉得唐爱卿配不上朕的皇妹这样吧,朕会帮爱卿和皇妹选一黄道吉日……”
唐寅闻言大喜,正要拱手谢恩,可是这时,殷柔抢先开口说道:“皇兄,臣妹与风王殿下的婚事……并不急,成亲之事,臣妹也需要再重新考虑。”
他一句话,让殷谆和唐寅都愣住了。殷谆从来都没有反对唐寅和殷柔的亲事,恰恰相反,他还很乐于促成这门亲事,因为如此一来会让他的天子地位更加稳固,刚才他之所以推三阻四,只是想借用此次的机会从唐寅手中能要回一些天子应有的权利。至于唐寅,就更没有想到殷柔会反对他俩的亲事了,他面露疑色地看着殷柔,久久未说出话来。
殷谆怔了一会,猛然回过神来,急忙说道:“皇妹,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啊,朕知道,皇妹和唐爱卿皆心仪对方已久,皇妹就别……”
没等他把话说完,殷柔已斩钉截铁地说道:“皇兄不必再劝臣妹,刚才的话,臣妹是认真的,正是因为婚姻非儿戏,臣妹才必须得重新考虑这门婚事!”
“这……”殷谆的冷汗都快流出来,看看殷柔,再瞧瞧唐寅,这下他也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了。
凝视着小脸冷冰冰地殷柔,许久,唐寅腾的站起身形,向殷谆拱手说道:“陛下,微臣先行告退!”说完话,再未做片刻停留,转身大步流星向外走去。
殷柔在气唐寅,后者又何尝不气她,气她对自己的不理解,气她不懂自己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