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三百一十章
孔武对已到自己喉咙前的利剑视而不见,挡在李丹的马前动也不动,他正色说道:“就算今天公子要杀了末将,末将还是要说,敌军兵力不下百万,联营不下百里,哪是区区万人能破得了的还望公子收回成命,从头计议,再做打算,万万不可做无谓的牺牲!”
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你要杀便杀但我就是不退让的姿态,令李丹也拿他没办法。
象孔武这样的忠臣、重臣,不是他想杀就能杀的,而且他也舍不得杀,但孔武不妥协,他就出不了城,更打不开城门,这可如何是好
时间紧迫,李丹一时间又难以抉择,不知不觉间额头已渗出汗珠。
在他左右的心腹贞将们也急得抓耳挠腮,对挡在前面的孔武恨得牙根痒痒,但李丹不发话,他们也拿孔武没辙,就军阶而言,他们和中将军孔武比起来差得远了。
李丹这边和孔武陷入僵持,且说另一边被李英找走的侯峰,在返回家中的半路上,正好碰上前来报信的家丁。
府里遭受神秘歹人的袭击,虽说没出现大乱子,但对方的意图不明,家丁不敢擅自处理,特意来向侯峰通禀。
会在去往北城的半路上碰到侯峰,家丁非常意外,急忙翻身下马,上前施礼,问道:“将军这是要去哪……”
看到是自家的家丁,侯峰倒吸口凉气,该不是家里的情况已糟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他没有回答,而是急声问道:“家中现在情况如何歹人是否还在”
恩将军是怎么知道家里遇袭的家丁暗道一声奇怪,他怔怔地回道:“回禀将军,府上已经没事了,来袭的歹徒也被打跑,小人是特来向将军禀报的,只是,将军是如何知道家中生变的”
“是李英将军向我报的信……”说着话,他向身后看去,可是在他身后空空荡荡,哪里还有李英的影子侯峰皱了皱眉头,李英明明是跟在自己的身后,怎么这一转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呢
侯峰也不是傻子,静下心来仔细想想,他立刻意识到事情不对劲,同时也感觉到李英的报信非同寻常,难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不成
想到这里,他暗叫一声不好,二话没说,急忙拨转马头,快马加鞭,原路返回北城。
当侯峰赶回来的时候,正看到李丹和孔武对峙这一幕。
不知道太子是什么时候来的,但太子手持利剑,抵着孔武的喉咙,这可把侯峰吓得不轻,未到近前,离老远他就大喊道:“公子手下留人!”
听闻喊声,李丹本能的回头观望,看到侯峰策马飞奔而来,他的心也彻底凉了。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他千算万算,偏偏算漏了孔武,结果这下到好,侯峰虽被他设计调走,但孔武却坏了他的大事,现在侯峰返回,他再想出城,已难如登天了。
只眨眼的工夫,侯峰就催马冲到近前,随后翻身下马,向李丹插手施礼,说道:“末将侯峰见过公子!”
顿了一下,他转头瞧瞧孔武,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孔将军因何得罪了公子”
“是公子要出城偷营,末将拼死阻拦,错确在末将,但末将宁死也不能放公子前去敌营冒险!”孔武斩钉截铁地说道。
“偷营”侯峰听后倒吸口凉气,他举目瞧瞧跟在李丹身后这万把来人,别说是李丹带队,就算由他带队前去,也是九死一生,难有成功的可能。
他疑问道:“这是公子的意思还是大王的命令”
此时,李丹只能硬着头皮把假话说到底了。他晃晃手中的令牌,说道:“当然父王的命令,而且,本公子还有父王的令符!”
侯峰接过令牌,低头仔细查看,然后又必恭必敬地还给李丹,令符是真的没错,但大王怎能下达这样的命令,就算希望太子能建功立业,也不该让太子去冒这么大的风险,这等于是让公子去送死,难道大王有另立太子的意思
可转念一想,侯峰又觉得不可能,虎毒不食子,就算大王要另立太子,也不会把大公子往火坑里推,再者说,大王向来最喜欢大公子,无缘无故,又怎会另立太子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随口又问道:“公子可有大王的手谕”
这句话可问到李丹的软肋上了。如果他能弄到李弘的手谕,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出城,哪还至于搞出这么多的事
他深吸口气,故作镇定地说道:“父王只给了本公子令牌,并未写手谕!”
哦!侯峰能担任北城主将,头脑绝不简单。现在他基本明白了,太子要出城偷营,绝不是大王的命令,而是太子自己的意思,至于令牌,太子想悄悄偷出来那太容易了。
他也不直接点破,而是公事公办地说道:“大王早交代过末将,任何人要出城,一要有令符,二要有大王手谕,缺一不可。既然太子执意要出城,但又没有大王手谕,末将只能先派人向大王问个清楚了。”说着话,他侧头叫道:“孔武将军,你骑快马速去王宫,向大王请求手谕,日后,若有人问起此事,我也好有所凭证!”
孔武虽然不清楚侯峰怎么突然返回来了,但他的回归,确实令他如释重负。他暗道一声聪明,向侯峰插手道:“末将遵命!”说着话,就要上马去往王宫。
李丹哪肯放他走,他一去王宫,那自己岂不全露馅了
他伸手把孔武叫住,同时收剑入鞘,说道:“我刚刚从王宫出来,临走之时,父王已经睡下了,连日来,父王忧心国事,一直没有休息好,今晚难得早睡,你就不要去打扰了。”
“可是,没有大王手谕,侯将军和末将无法让公子出城啊!”孔武察觉到李丹的心虚,他装模作样、故意露出为难的样子。
“算了,今晚,本公子就不出城偷营了,等到明日再说!”事到如今,李丹也只能选择放弃,生怕事情闹大,他再不愿多停留片刻,侧回身,向后面的众人挥手道:“撤!”
根本不理会侯峰和孔武的反应,李丹率领一干贞军将士,来得快,去得也快,转瞬之间,消失在街道尽头。
等他们全部离开,看不到踪影了,孔武这才长长松了口气,抬起手来,以手背抹了抹额头的汗水。
缓了一会,他转回身,向侯峰深施一礼,说道:“多亏侯将军及时赶回来,不然,末将恐怕就性命堪忧了……”
侯峰脸上表情凝重,若有所思,没有回话。
孔武好奇地问道:“侯将军不是回家了吗为何又突然折回来了!”
侯峰说道:“是我回家途中正好碰到前来报信的家丁,知道家中平安无事,所以才半路返回。”说着这里,他顿住,然后看向孔武,低声问道:“孔将军,我怎么觉得今天晚上的事情那么诡异呢先是我的府邸无原无故的遭到歹人袭击,而后李英报信,把我叫走,可是我刚刚离开,太子就到了,还说要出城偷营,这……会不会太巧合了”
孔武早就有这样的感觉,只是涉及到太子,他不敢胡乱猜测。他反问道:“侯将军的意思是……”
“我不清楚,太子出城……是要偷营还是投营……”
这一句话,把孔武吓得身子一哆嗦,下意识地向左右观瞧,好在周围无人,侯峰的话音也够低。
他靠近侯峰,在他耳边急声说道:“侯将军,祸从口出,这样的话,绝不能乱讲,一旦传扬出去,那……可是会掉脑袋的!”
“哼!”侯峰冷哼一声,说道:“等明日上朝,向大王问个明白,自有分晓!”
孔武想劝阻他,但侯峰没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一甩征袍,大步走上城墙,又去巡视了。孔武暗叹一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
侯峰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翌日上朝的时候,他当众把李丹手持令牌要深夜出城的事在朝堂上讲出来,询问李弘,可知此事。
李弘心头一惊,下意识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腰间,果然,令牌已不见了踪影。难怪早上起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身上似乎缺了点什么,只是没太往心里去,原来是令牌不见了。
不等他开口质问李丹,后者主动站出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双手捧着令牌,高举过头顶,说道:“父王,令牌确实是儿臣偷偷拿出来的!”
听闻此话,在场的众人包括李弘在内,脸色同是一变。非常时期,偷盗令牌,这可是有通敌之嫌的死罪,哪怕是太子这么干,事情也难以善了。
李丹眼圈红润,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颤声说道:“昨晚,儿臣就已向父王表明原亲自率军偷营的决心,可是父王未允,儿臣不服啊!儿臣知道,满朝的大臣皆看不起儿臣,认为儿臣只是个生,没有父王的威武雄壮,可是,儿臣也有拼死报国之决心,也想为我大贞出一份力,也想为父王分忧解难,哪怕是战死于敌营,只要能唤起我军将士的士气和必胜的决心,儿臣亦死而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