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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三章
“龚大人此话怎讲”
龚松沉吟了片刻,然后看了看左右,上前两步,来到软塌旁,半蹲下身,低声说道:“顾将军,即便要大王让位于太子,也不应引六国联军进攻都城啊,可以联合众文武大臣宫,也可以……”
不等他说完,‘顾安民’已摇头而笑,同样低声说道:“没有用!大王的个性,龚大人难道不知吗宫只会引来一个结果,那就是我贞国的王廷将血流成河,不知要有多少忠烈栋梁死于非命,另外……大王甚至会因此而迁怒太子,到时连太子的处境都将岌岌可危,这不是救贞国,而是在害贞国,害太子。”
虽然不想承认,但龚松还是倒吸凉气,不由自主地暗暗点头。
‘顾安民’见他皱紧眉头,默默无语,又继续说道:“只靠我们自己,是救不了贞国的,也改变不了大王一心称帝的决心,到最后,贞国只能在六国联军的铁蹄之下灰飞烟灭。”
“现在引六国联军入都,就可以救贞国吗”
“没错!这是六国王公亲口向我保证的!天下谁人不知我贞军骁勇善战,勇猛无敌,其实六国也不想和我贞国开战,之所以结盟出兵,也是被大王称帝所的无奈之举。六国的意图很简单,就是要大王放弃帝位并退下王位,去向天子负荆请罪,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至于我贞国,等太子继位之后,联军将秋毫不犯,悉数撤回各国。”‘顾安民’言之凿凿、信誓旦旦地保证着。
若是这样的话,引六国联军入都倒也不是坏事!龚松眼珠转了转,一边寻思着一边打量顾安民,想通过察言观色看看他说得到底是真是假。
顾安民一脸的真诚,目光坚定,毫无闪烁其词之色。
其实,龚松对于顾安民的突然投降也很是不解,现在通过他的话,他倒是多少有些理解了。沉思好一会,他缓缓开口说道:“听说,六国联军在仓林郡杀了我国不少的百姓啊!”
那个时代消息闭塞,很多信息都是通过流民的口述得知的。当初风玉联军大肆抓捕贞国百姓,导致许多仓林郡的百姓西逃,跑到相山郡时,百姓们对风玉联军的描述自然也免不了夸大其词,简直把风军联军描绘成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顾安民’正色说道:“六国联军在仓林郡有没有滥杀无辜,我不清楚,但自从我倒戈之后,联军对我贞人百姓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绝无越轨行径。”
“哦!”龚松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但心里已信了七、八分,至少在他所听到的传言里,联军只在仓林郡有暴行,至于其他郡县,倒是没有这方面的传闻。
由此可见,六国联军也不是不值得信任的。
想到这里,龚松做出了决定,他冲着顾安民微微一笑,拱手说道:“顾将军,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下官和南岳城中的将士们,绝不会投降于联军。”
一句话,让顾安民心凉半截,感情自己费劲口舌的好言相劝都是白说了这个龚松,实在可恶。
心里狠得牙根痒痒,但表面上没有任何表露,‘顾安民’无限惋惜地说道:“贞国已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龚大人身为栋梁之臣,难道就无动于衷吗”
“顾将军,下官的话还没有说完。”龚松幽幽说道:“其实以南岳现在的城防,别说六国有百万大军,即使再多一倍,下官也自信能守得住南岳。”
顿了一下,他含笑着又道:“不过,下官虽不打算向六国联军投降,但却可以放六国联军通过。”
“哦”‘顾安民’心头一惊,难以理解地看着龚松,没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看出他的疑问,龚松解释道:“下官的意思是,南岳守军不会听从六国联军的指挥,但是,会打开城门,放六国联军安全穿城而过,当然,等日后六国联军的后勤补给抵达南岳时,下官也绝不会为难,自会放行让其通过。请顾将军回去向列位王公转达下官的意思,若是列位王公都能接受,可随时过城,若是不能接受,那么,也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下官与麾下将士们誓于南岳共存亡!”
不投降,却可以开城放行,也亏龚松想得出来。‘顾安民’暗暗苦笑,龚松这是摆明了在考验六国联军啊,也是在做一场豪赌,赌六国联军在过城时不敢对守军突然发难。
见他脸色变幻不定,久久无语,龚松说道:“顾将军不必再考虑了,下官的决定也绝不会再更改,还请将军尽快回去向列位王公请示!”
“不需要!”‘顾安民’心不在焉地回道:“本……本将军的意思,完全可以代表列公!”他险些顺口说出‘本王’二字,好在反应快,改成了本将军。
他这话反倒让龚松有些傻眼,按理说,顾安民在贞国的地位再怎么高贵,但在六国联军那边终究是降将,他竟然能代表诸王做出决定,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顾安民’也感觉到自己的话有不妥之处,随即又补充道:“列公对我都十分信任,也十分看重,只要我做出了决定,列公应该都不会反对的。”
“原来如此!”龚松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不再多言,默默地站在一旁,等顾安民做决定。
他当然不能自己决定如此重大的事,另一边,与分身心意相通的唐寅把灵霜、越泽、黎昕三人拉到一旁,打发走身边的侍卫和护将,然后把龚松提出的条件向三王讲述了一遍。
不去计较唐寅是怎么知道的,单单是龚松的条件就太令人震撼了。
三王愣了片刻,黎昕噗嗤一声笑了,说道:“果然如此的话,那龚松还真是个笨蛋!他不肯投降,却又要放我们过城,我们完全可以在过城的时候,由城内对守军突然动手嘛。南岳之所以难打,是它的城防险峻又坚固,而我们在城内发难,城防的因素就无须考虑了,狭路相逢的战斗,我方百万大军总是能轻取它区区十多万人的!”
唐寅翻了翻白眼,黎昕的外表威武雄壮,怎么却是肚腹空空的草包呢就你能想到这一点,人家龚松会想不到吗
“没错,在过城的时候,我们是可以突然对守军动手,但如此一来,我们就失了道义,以后西进时,所路过的关卡、城邑的守军都会拼了命的和我们死磕到底,再想招降贞军,将难如登天。再者说,龚松不是傻瓜,怎么可能让我方百万大军一窝蜂的都涌入城内呢他十有八九会安排我方军队分批分次的过城,如果每次只能通过万人,还如何对人家发难”
黎昕被他说得哑口无言,细细一想,唐寅说得也对。他心思急转,接着,连连摇头,说道:“那我们就绝不能过城了。”
越泽和灵霜不解地看着他。
黎昕解释道:“龚松不降,如果我们过了南岳,接下来可就危险了。他说得好听,说什么我军的后勤补给运抵南岳时他会放行,但如果他不放行呢我们过去,南岳这扇大门要是一关,我们可就没有退路了,要被人家关门打狗,困死在贞地了!”
这才是唐寅所顾虑的真正问题,他想,这也是龚松对己方的考验。
拒绝他的条件,那说明己方胆子小,而他已做到仁至义尽,接受他的条件,己方就有补给和退路被断的危险,甚至可能会全军覆没在贞国腹地。
让人意想不到,龚松竟给己方出了这么一个难题。唐寅看向灵霜,问道:“王妹,你的意思如何”
事关重大,灵霜不敢草率做出表态,她摇了摇头,说道:“妾在宫中养尊处优惯了,对兵战策毫不了解,所以,战场上的事,妾还是少插嘴为好。”
唐寅差点笑出声来,灵霜倒是会推卸责任,把难缠的问题都丢给别人了。他也不勉强,点点头,又看向越泽,问道:“越王兄的意思呢”
越泽的胆小是出名的,如此凶险又难以预测之事,他是打心眼里反对的。他说道:“唐王弟,我倒是觉得与其受制于人,不如彻底将其征服或歼灭。南岳固然不好打,但我们也不是没有打下来的可能,可一旦中了龚松的阴招,我军……怕有全军覆没之危啊!”
“恩!”唐寅大点其头,应了一声,又问黎昕道:“黎王兄也是这个意见吗”
黎昕说道:“我想先听听唐王弟的意思!”
唐寅握了握拳头,目光也渐渐变得深邃,一字一顿道:“战争,总是有风险的存在。在我看来,只要有五成以上的把握,便值得冒险去尝试。强攻南岳,不知要打上多久,即便最后打下来了,我军的损失也会很大,还得等后方补充兵源,前前后后的时间加到一起,最起码也得超过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西汤的情况还不知道会发生多大的变化呢,这与我军速战速决的想法相违背。所以,我的意思是,冒险一试,信任龚松,接受他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