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堂道:“大概是死了,他要造就第一流的人才,不够标准的人,自是不愿再费心血,但也不能留下祸患,最好的办法,就是把他们杀了。”
何玉霜道:“好恶毒的手段,那些孩子们,人事不解,只因具有了练武禀赋的骨格,竟不幸殒命。”
江堂叹息一声,道:“江湖上都说我江某人笑里藏刀,手段毒辣,但如和教主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难及万一了。”
白天平道:“但这些孩子们,大都是聪慧之人,自幼相处,虽然年纪幼小,但也不能说全无记忆,只要咱们能提醒往事,使他们捕捉到儿时一些记忆……”
江堂摇摇头,接道:“这一点,教主想的比咱们还要周到,他们是个别培养,直到六七岁后,才十中选一的,找出了八个人,这才把他们集中一处,其他百位以上儿童,根本没有再见过。”
白天平道:“那些教养、照顾他们的人,可以作证。”
江堂接道:“天皇教主不会留一个活口,这些人的教养、练武,连我都不知道他们隐于何处,知道的人,自然是少之又少了。”
白天平还想再问,那三顶小轿,已然如飞而来。
江堂苦笑一下,又道:“记着,老夫如是先死了,对你们有百害而无一利。”
三顶小轿,在三丈左右处,停了下来,每一顶,相距有五尺距离。三队杀手,三十六个人,已布成了围堵之阵。八个身着黄衫,背插双剑的少年,四前四后,只护住中间的小轿。
江堂道:“白兄弟,瞧见没有,那八太保,除了教主之外,连教中二老,也不放在眼中了。”
白天平抬起头,仔细打量了那身着黄衫佩带双剑的八个少年一眼。
只见八人年纪相若,都在十八九岁左右,每人的神情间,都透着一股精悍和冷傲之色。
只听那居中小轿中,传出平和的声音,道:“江副教主。”
江堂竟然不由自主的一欠身,道:“属下在。”
何玉霜道:“这是我义父的声音吗”
江堂道:“是的,教主会变音之术,只怕姑娘还不知道吧”
居中小轿,传出了一阵呵呵笑声,道:“江堂,你知道的本教之秘,大约都告诉他们了,是吗”
江堂道:“是的,因为教主太多疑了,在下数十年身历、目睹血淋淋的悲惨往事,不能不叫在下寒心得很。”
轿中传出一声清朗的笑声,道:“江堂,你还记得我告诉你的两句话吗”
江堂道:“什么话”
轿中人道:“你脑后有反骨,决不会安于你目下之位,但你也很有才华,只要你没有明显的背叛我的事实,我就会容忍你。”
江堂淡淡一笑,道:“现在,我算不算明显的背叛呢”
轿中人道:“你自己算算看吧!如是你觉着不算叛教,你就过来认罪。”
江堂道:“我过去任你宰割,是吗”
轿中人道:“你想的太多了,唉!我虽是一教之主,但咱们相处了数十年的情义,仍然存在,只要你没有造成太大的错误,我都可以原谅你。”
江堂道:“教主的意思,是希望江堂回来”
轿中人道:“只要你肯回来,我决定既往不咎,不过,你要将功折罪。”
江堂道:“要我干什么”
轿中人道:“你自己决定吧。”
但闻江堂哈哈一笑,道:“教主,他们这里有三个人,我随便杀一个人,就可以将功折罪吗”
轿中人道:“好吧!只要你杀一个人,就可以证明你的忠诚了。”
江堂也似是有意的拖延时间,笑一笑,道:“如是属下被他们杀死了呢”
轿中人冷笑一声,道:“江堂,我已经给你悔过的机会了,但你执迷不悟,那也是没有法子的事了。”
江堂道:“教主,咱们相处了数十年,我对你十分清楚,我亲眼看到你杀死了追随你几十年的属下,血的教训,铁的事实,你想想,我还会上你的当吗”
轿中人未再答话,但布守在四周的杀手,却缓缓向前逼来。
江堂突然提高了声音,道:“你们认得我吗”一面呼叫,一面挥手在面前舞动了一阵。
那向前逼进的杀手,突然停了下来。
江堂冷冷说道:“你们记着,我是负责把你们训练有成就的人。”
当先而行的四个白衣杀手,手已握住剑柄。但看到了江堂的手势之后,却突然趑趄不前。
何玉霜低声说道:“白兄,这些杀手,真的认识他”
白天平道:“他阻止那些杀手向前冲进的,是他打出的手势,并非是他的喝声。”
何玉霜哦了一声,道:“原来如此。”
这时,洪承志也行了过来,低声道:“白兄,如是江堂真的和他们动上了手,咱们是不是要接应他呢”
白天平道:“等他有不支之徵时,咱们再出手接应他……”
语声一顿,接道:“他来此之前,还没有和咱们合作的诚意……”
洪承志道:“你是说,他和咱们合作,是出于一时心动。”
白天平道:“兄弟正是此意。”
洪承志道:“这等重大之事,岂能如此草率的决定”
白天平道:“依兄弟看,江堂的原意是要我们和天皇教主手下的精锐、实力,拚得互有伤亡时,他好从中取利,然后,再调动他的心腹、高手,分头出击,坐收渔利,但看到、感觉到天皇教主已对他生出怀疑之后,已知处境之危,不得不临时改变,先行背离了。”
洪承志道:“这人反反复复,也不是什么好人,咱们先让他们自相残杀而死。”
白天平道:“江堂武功高强,我们目前极需他的帮助,生死同命,眼下,他决不会动什么歪点子。”
洪承志沉吟了一阵,道:“好吧!听白兄的。”
言下之意,似是白天平的决定,仍有甚多的疑问,但却忍下未问。
白天平也知道他心中有疑,但目前情势,双方已剑拔弩张,实也无暇解释。
洪承志退回原位之后,何玉霜也疾快的退后一丈,守候原地。
突然间,右面小轿的垂帘启动,一个形如僵尸的枯瘦老者,缓步行了出来。
他走路的姿势很怪,两条腿似乎是根本不能打弯,但举步一跨之间,就是七八尺远,三五步,已到了江堂的身前。
江堂一揖,道:“仝老,久违了。”
枯瘦老人冷笑一声,道:“咱们十天前还见过面。”
江堂笑一笑,道:“仝老说的是,兄弟跟仝老认识十几年了吧”
枯瘦老人道:“少跟我拉关系,我仝化只听教主一人之命。”
江堂道:“这个兄弟知道。”
仝化道:“知道就好,左右二老,在教中身份超然,只对教主一人效忠,你敢背叛天皇教,已失去了副教主的身份了。”
江堂抬头望望天色,道:“仝老的意思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