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卵子那猪枪,在不上阵以前,是包裹在一层皮里的。瞅着肥嘟嘟的一大坨,挂在肚子下面。也只有临上阵时,此枪才露峥嵘!
这大炮卵子岁数可是不小了,长到这么大,它的年龄得在七八岁往上。
可活了这么多年,炮卵子也没遣过这罪呀!当黑虎使牙嗑住猪枪时,炮卵子真有种不如死了的感觉。而黑虎一上口,必是两连击。它咬住之后,狠狠一抖肩膀,身体发力带着狗头往后一扯。
猪枪不是直的,前端更是带弯,准确的说有点像丈八蛇矛。黑虎这一扯,直接把肉皮里的猪枪给捋直了!
「嗷嗷·····」野猪的叫声里似乎带上了哭腔,那一双猪眼睛亮晶晶的,已然挂上了泪珠。随着黑虎抽身撤走,猪枪喷出一道黄色水流,但水流很短暂几乎是瞬间就断了。
而随着炮卵子起身,猪枪前端有液体不断流下,那本该是深黄色的尿液,变成暗黑色,这就是带着血了!
黑虎那一口,不但给这炮卵子咬失禁了,还给它咬尿血了!炮卵子脑袋里一片空白,完全是凭借本能地从地上起身。
这野猪太大,在它从地上站起的过程中,大黄等七条狗一直扯着它,但却不曾对这头大炮卵子造成任何的影响。
此时二黑、白龙挂着钳子,一狗咬住野猪一只耳朵,两条狗齐齐用力,想要像往常一样,制住野猪脑袋。
花猫、花狼、大黄、三胖分左右撕扯着野猪前腿、哈拉巴。刚被甩开的大胖,再一次纵身扑来,一口咬住野猪鼻子。
大胖往下一压,试图将猪头闷在地上。可野猪把头往上一挑,带得二黑、白龙一踉跄的同时,并将大胖撅了出去。
被野猪扯动,二黑、白龙却仍死死咬住猪耳,咧开的唇齿间发出呼呼吼声。它们奋力撑开四腿,与野猪进行着角力。
就在这时,那在不远处观战的黑虎,感觉自己有便宜可占,嗷嗷叫着蹿向了野猪。
黑虎不叫还好,黑虎一叫,野猪浑身一个哆嗦,一点报仇、争胜的心都没有,迈开四蹄就往上冲。这么大的野猪一冲,六条狗也拽不住。野猪冲出不到三米,就拖得大黄等狗东倒西歪被迫松口。
猎狗们自雪地上起身,一起往上去追野猪。而那野猪,听着身后传来的狗叫声,只一门心思的想要逃跑!
那七百多斤的身板子冲起来,虽然速度不快,但来去狭风,势不可挡。二黑、白龙它们都已经撵上了野猪,可都无处下口。
就这样,三帮狗追着野猪往上跑。
在打狗围这行里,管这种情况叫做「送」。简单来说,就是猎狗定不住猎物,反而把猎物给送走了!
赵军家这帮狗,纵横岭西,少有敌手。尤其是自母猪林一战,大胖等狗仿佛脱胎换骨一般,连东北豹都不放在眼里。
可今天这头野猪太大了,它猛劲儿冲起来,猎狗们都拽不住。而且这炮卵子让黑虎给咬怕了,跑起来说啥都不站脚,不给猎狗们围攻它的机会。
按理说,这么大的野猪速度不会太快。但可能是被黑虎掏的狠了,大炮卵子玩儿命地跑。它一路冲上去,竟然在临近岗尖子的地方,追上那一帮猪。
这帮猪本来是五头,刚才被大炮卵子撞残废了一头。现在就剩下一头母野猪,领着三头黄毛子。
母野猪正想带着儿女们翻山,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杂乱声响起,这四头猪回身往下望了一眼,不禁被吓了一跳。
母野猪嚎叫一声,带着儿女们就跑。此时它们一家就好像是被大炮卵子追赶一样。
随着大炮卵子离它们越来越近,在翻山过去以后,一大三小四头野猪,被追得分散开来,各自徘坡而跑。
前面猪
一乱,后面狗就乱了。
二黑、白龙、大胖本是一心奔着炮卵子,可眼厥着一头母野猪从自己面前蹿过去,三条狗弃了炮卵子,就去追那头母野猪。
这三条狗拿七百斤的大炮卵子费劲,但对上母野猪,只一个照面,三条狗就将其猪头按在了地上。紧接着遭殃的是那三头小黄毛子,花猫、花狼擒一个,黑虎、三胖抓一个。
在面对小野猪的时候,黑虎毫不畏惧,英勇无比,咬得小野猪一屁股坐在地上,任三胖怎么咬它,它也不跑了。
至于,最后那头小黄毛子,则被大黄给缠上了。这老狗年老体弱,但经验丰富得很,只凭一狗之力硬是将小黄毛子圈在五米之内,就等着猎人或同伴来了!
就在大黄和小黄毛子僵持不下时,长毛狗和狼狗串儿加入了战斗。这俩家伙跟黑虎差不多,都是欺软怕硬的主。它俩看着那七百斤炮卵子,刚才没敢下口。此时面对小黄毛子,俩狗咬的那叫一个起劲儿。
有这四头野猪断后,炮卵子又逃过了一劫。等人赶到时,狗帮已经结束了战斗。虽说四头野猪还都活着,但都已被猎狗制服,一个个趴在地上等死。
赵军第一个到这儿,他是听着狗叫声过来的,等到这面山坡上一看,赵军不禁微微一愣。
他还以为这些狗抓住的大炮卵子呢,可离这边越近,赵军就越发觉不对。因为狗叫声太散乱了,好像是这边一帮、那边一伙。
此时一看,赵军才知道这帮狗是袭击了猪群。他紧忙拔开刺刀,上前将那四头野猪的性命一一收割。赵军杀完猪,黄贵等人也到了。但却只有黄贵、姜伟丰和解臣三人,队伍里少了张援民。
黄贵到近前一看,见是一头母野猪领三头黄毛子,当即就问赵军道:「兄弟,不是那大炮卵子啊?」今天几人没看着大炮卵子的身影,虽然它也在雪地上留下了脚印,但被狗帮、猪群一冲,地上有啥印记,也都不见了。
「没事儿。」赵军闻言一笑,道:「抓这四个猪,还不比那大炮卵子强么?」
「五个!」赵军话音刚落,就听姜伟丰说:「五个猪,下头儿还一个,援民搁那儿扒呢。」
「嗯?」听姜伟丰这话,赵军不由得一怔,他皱眉向姜伟丰问道:「姜哥,你们也没开枪,咋整得那猪啊?」
黄贵等人身边没狗,而赵军又没听着枪响,他难免有些诧异。
「不知道。」姜伟丰说:「我瞅着好像是让啥给撞一下子,给那黄毛子大梁骨撞折了。」「啊······」听到此处,赵军也就不多问了,他招呼解臣给野猪开膛、喂狗。
「兄弟!」黄贵走到赵军身前,问道:「开哪个猪啊?」
黄贵是脾气不好,但他懂人情世故。虽然来之前,赵军搁家就说,今天大小事宜由黄贵做主。但到这上头一看,活儿都是人家赵军家的狗干的,现在要开膛喂狗,黄贵不敢不问赵军一句。
「老哥。」赵军猜到了黄贵心里的担忧,当即道:「你说的算,你说开哪个,就开哪个。」「来!」黄贵一指那老母猪,对姜伟丰、解臣道:「你俩把这个野猪膛开了。」
野猪,不是越大越好吃。好吃的是黄毛子和隔年陈,换句话说的话,就是没打过圈的猪,肉还好吃。黄贵一瞅,那母野猪连儿女都有一窝了,肉就不能好吃了。
所以,他让姜伟丰给那母野猪开膛。而那四头黄毛子,拿回去自家吃肉是最好不过了。
姜伟丰熟练地给野猪开膛,然后将护心肢也割开。这野猪死了都有一会儿了,可护心肢里的血仍然烫手。
按理说,冬天上山打围,在给猎物开膛放血后,还要砍棍子,把胸膛里撑起来。然后再往膛里揣血,如此才能保证猎物不会臭膛。
但黄贵要拿这母野猪喂狗,姜伟丰也就不跟他折腾了。那边还有三头野猪,解臣一个人忙活不过来,姜伟丰正好过去给他搭把手。
就这样,那俩人给野猪开膛、灌雪,赵军和黄贵在这边儿喂狗。
眼看着黄贵坐到了野猪身旁,狸母狗要往他身边凑,却被白龙给吼开了。
黄贵没理会这些狗他自那野猪囔囔踹上割下块肉,然后并没叫自家的狸母狗,而是冲一旁招手道:「黑瘸子,过来!」
黑虎感觉这货说的不像好话,但面对食物的诱惑,黑虎还是摇着尾巴来在黄贵近前。黄贵把肉递给黑虎,黑虎往起一扬头,微微一张嘴,那肉正落入黑虎口中。
黑虎喉咙一动,嘴里的肉就没了。正好黄贵又割下一块肉,他刚直身,就看到了可怜巴巴的黑虎。「你吃的够快的了!」黄贵嘟囔一句,但仍把手里的肉给了黑虎。
等黄贵又一次去割肉时,黑虎一仰脖,肉又入嘴里。
黄贵一抬头,却见那黑虎一副可怜模样,尾巴不断地在身后摇着。
「唉呀!」黄贵见状一惊,在把肉递给黑虎时,却转向赵军问道:「兄弟,这狗吃肉咋不嚼呢?」赵军闻言,笑道:「老哥,你不用管他。」
而黑虎在吞下这口肉后,却是不再贪下一块了,只见黑虎把头一转,快步向那狸母狗走去。
眼瞅着黑虎奔自己来,狸母狗还有些紧张。但当黑虎到它面前时,竟然把头往狸母狗面前一扎,随即吐出三口肉来看到这一出,狸母狗愣住了。而这时黑虎抬起了头,它一边看着狸母狗,一边摇着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