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古圣君！”
“乱古大人！”
“你不能出关！”
楚南重新登临天关城楼，一群人迎了上来。
在如此时刻，城楼原本是人族高层，圣君才能列席之地，而今不只是一群帝储，连在天关内备战的圣人、大圣，都有不少登临而上。
因为各个圣地的圣君，已对圣道大军通报了楚南的决意。
乱古之名，诸天皆知。
这些人，许多都是只闻妖孽之名，平日并无什么交集，此时却是眸子中闪烁泪光。
大赤天征伐，还犹在昨日。
这尊妖孽在最后关头，粉碎异族杀招，护下了帝储和诸多圣人、大圣。
现在又要为人族的平静出关，怎能不让人悲，怎能不让人痛。
在乱古纪元，斩杀对人族怀有敌意的异族，是功非过，就因为对方的身份特殊，所以要被人族高层抛弃吗？
这，太让人寒心了。
“此非圣宫决意，而是我自身的选择。”
“见到你们，我觉得自己的选择没错。”
楚南视线在一张张或是熟悉，或是陌生的面庞上扫过，一席话让几位圣君沉默了，心中空荡荡的。
楚南带着三雄远离人群，要交代一些事情时，也有圣君想要跟上去监视，怕楚南刚刚许下承诺，转头就走了，被翁老喝止了。
现在看来。
楚南真的很坦荡。
没有利用现在的风向，去表达什么诉求，现在开口，是不想人族后辈人心涣散。
“弱小，才是原罪啊！”
“种族之争从来都是无情的，人族弱了，才将乱古逼到这一步！”
一袭布衣的九冥圣君，眼眶有些酸涩，他很怀念恒宇、皇母在世的日子。
那时。
纵然迎来乱古纪元，可还是有顶级圣地高然耸立。
以那两位主宰的性格，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至于他，虽有百战水准，可影响不了整个人族。
天关城楼上的喧哗声，逐渐低了下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楚南身上。
跟着蒙易到来的帝储，大部分都被圣君所约束，连话都说不出来。
唯有蒙易不受束缚，一脸悲伤看着楚南。
大赤天征伐前期，他对楚南的关注，仅限于对方的天赋，后来接触，他亦被楚南的为人所吸引，最后说出那句，日后同立圣君境。
蒙易有千言万语想要叙说。
如日后再有功德之争，他想和楚南并肩为人族战，挥洒热血，为自己，为人族。
如日后完成身份晋升，以年轻之态进入三帝修行道场。
但一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半了，这些话语堵在喉咙，让蒙易无法开口。
“蒙易兄。”
“与你相比，你才是真正的人杰，是人族圣贤，我知晓你会理智。”楚南对蒙易，只有这样的话语。
“白易很好，我不想他过来，将他困在广寒圣地中。”
“接下来，我会尽我所能，培养他，让他成长，他身在广寒，但我准许他以太武山为先。”
蒙易嘴唇动了动，最后化为传音，“听闻你从紫霄圣地，得来了万斤补天液，留下了一半在太武山。”
“若是此后，这种宝物不够，只要太武山知会一声，我会送到太武山，这是我从长辈那里争取来的。”
“谢了。”
楚南笑了。
时候到了，该上路了。
“拿着。”
翁老来到楚南身边，递上来一枚戒指。
楚南远离人群时，翁老也在找圣君讨要宝物，虽然翁老知晓，面对妖族大军，最多也只是多支持一段时间，但他还是在做。
这枚戒指中，储存着十件宝物。
其中五件。
皆为疗伤至宝，如广寒圣地特有的渡生水，完全能助圣君修复法则之伤。
余下五件。
是萦绕空间波动的符箓。
翁老的介绍，这是林晚宁拿出来的，名为空间挪移符，乃是境界极高虚空皇胎，利用空间法则所炼制，能助修者进行空间挪移。
空间挪移符。
炼制起来很耗费时间，对材料要求严苛到极点，失败率也高，林庭现在也就保存了五枚，珍稀无比。
“表姐……”
楚南接过，望向林晚宁。
这位女子，背对楚南，没有任何言语。
“空间挪移符，不可能复刻圣君境虚空皇胎的能力，也不能助你直接挣脱重围，异族一旦发现，也有克制之法。”
“我们与妖族协商了，他们愿意你带着余欢出关，我们先护送你，待得妖族对大天地立誓，你就要独行了。”翁老眉目低垂。
楚南做出决断时，他痛苦、悲愤。
现在却是一脸的平静，只要了解翁老者，就知晓这是翁老最悲伤的时刻。
被他呵护，许以期待的妖孽，就要这般离开，独自迎向妖族大军，那种痛苦，又有谁能理解？
正如楚南所言。
立在翁老那个位置上，必须考虑人族的未来，而非楚南一人。
“好。”
楚南还没唤过翁老一声师公，现在也不想扰其心神，他大手一抓，将化为冰雕的余欢抓来。
广寒圣地的无极寒体，已褪去圣法。
“乱古，你，放开我！”顿时，凄厉的声音，自余欢口中传出。
她位于圣君四层天，又是顶尖体质武厄道体，此刻竭力爆发，自是非同小可，却无法撼动楚南。
这尊妖孽圣血奔腾如诸天雷鸣，皇胎霸体自成圣法，大手始终压着余欢，让人震撼。
乱古妖孽，再一次展现绝强之能。
“王阁老！”
“覃景前辈！”
……
余欢披头散发，朝着紫钧圣地的圣君，投去了求助的目光。
然而。
这些被点名的圣君，都是目光闪躲，不曾回应。
楚南决定出关，竟将人族上下，扭成了一股绳，他们现在开口，是在犯众怒。
且正如楚南所言。
擎太宇弟子，也抵不过他们惧战之心。
余欢面色越来越苍白，剩下无边的绝望。
她懂得把握人心，懂得算计。
到头来。
却败在人心上，那些拥护师尊的长辈，要看乱古带她赴死。
“哈哈哈！”
“乱古，人族许多修者，皆称你为人杰，怀有大义，我看你也不过是一个眦睚必报的吓人，临死也要拉我垫背！”
余欢疯狂大笑道，“诸位，你们看到了吗？”
“我的确没那么高尚，有仇自要报。”
“让你出关，是给一些人看，残害同族，残害同胞，自有报应。”
楚南瞥向紫钧圣地一些圣君，他的话语，让人心酸，许多大圣和圣人，本能的朝着楚南迎去。
然而。
那挺拔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楚南押着余欢，从天关城楼之上一跃而下，同时各种圣道级阵法四起，与天关构建屏障，拒绝他人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