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大声呼喊之下,又是一个非常难闻的酒嗝打了出来,但是却没有叫这紧张的气氛放送多少,反而变得更加压郁。
“此刻你手握重兵,权倾天下,便是那猖狂至极的秦皇,又能奈你何?还不是在你手中吃了败战,差点身死!”
“这说明什么?这就说明天命在你,不在那狗屁秦皇身上,你若称王,我朱文正愿意把宁陵割让给你,与你永世交好,约定为儿女亲家,此何不为也?”
“啪!”
这话刚刚落下,就听到主座上的刘禅猛然把手中的酒樽砸在案桌上,周围的侍卫立刻就汇聚到了刘禅身边。
一股肃杀之气猛然在整个大厅之中散发开来!
这杀气看不见,摸不着,更加说不准……但是它却真真实实存在;这杀气远比房屋外边刺骨的寒风更加冷冽,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紧绷了神经,身上的毛孔里边,都在向外冒着冷汗。
压郁的气氛像是把氧气从人周身抽走了,有一只苍白的鬼手,扼住了人的咽喉,叫人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原本被朱文正抱在怀里的娇娃也吓得面如死灰,跪伏在地上,不敢说话,体若筛糠。
韩擒虎额头上已经留下了一丝冷汗,随时都准备暴起发难一般,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已经紧绷起来了。
不过……到目前为止,至少还在朱文正和他的预算之中,事情没有超出两人的掌控。
刘禅虽然发怒,但是他却不是这个睢阳城唯一的主宰,主宰者……似乎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那就是——蔡国大司马韩信!
“哈哈哈……”韩信忽然大笑,这笑声像是世纪曙光,无尽黑暗中亮起来的光点;一笑之下,所有的杀气和压力全都消失。
死一般的沉寂被打破。
“醉了!这当真是醉了!竟然都说胡话了。”韩信笑着说道。
从朱文正醉酒狂言,到韩信放声大笑,整个过程只是很短的时间,其他的人都还在没有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王子,你说……说我醉了没有……”话还没有说话,朱文正就“嘭”的一声倒在了案桌上,瞬即鼾声如雷。
“这真的酒醉了,话不可当真,只是酒后儿戏,尔等还不搀扶朱将军回去安歇,愣在这里做什么?”刘禅忽而一笑,一副非常大度样子,向着那些跪在地上的舞女叱道。
“喏!”
这群舞女本就下了一个半死,现在听到刘禅这样说,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愿意?一个人搀扶过来,却无奈朱文正身体沉重。
韩擒虎起身,歉然道:“还请王子、司徒大人不要见怪,在宁陵城中,有禁酒令,我家将军已经数月没有喝过酒水,今日饮多了,方才如此失态,再者我家将军方才所言,实乃是因为他平日里经常和阴阳家的人接触,所以经常胡言,除了行伍之中的事情,别的事情我家将军说的,几乎都是不作数,不能当真,不能当真!”
“韩将军严重了。”刘禅重新坐了回去,一挥手,站在他身边的侍卫也退走。
韩擒虎微微一笑:“末将这就告退了,等到明日离我家将军酒醒,定然会来向着王子请罪。”
刘禅闻言,微笑道:“不必如此,只是酒后胡言而已,岂能当真?”
“是也!是也!”
“韩将军莫要放在心上!”
一干蔡国的武将纷纷应和起来,使得气场不过于太尴尬。
韩擒虎告罪一声,转身就把朱文正背到了背上去,前头有将军府的侍卫领着,前往下榻之处。
看着蔡国的武将跟随韩擒虎离开以后,蔡国这边的武将也非常识趣,直接就退了出去。
现在整个蔡国都不像是一个国家,只有大大小小的事情,差不多就是韩信和王子刘禅说了算。
“依照我看,那朱文正只怕并没有酒醉。”韩信看着刘禅说道。
刘禅端起摆放在案桌上用来醒酒的蜂蜜水,喝了几口以后,方才点头道,沉默了一会,才问道:“韩司马,你觉得父王还在人间吗?”
这一问,韩信吓了一跳,定定的看着刘禅,惊声道:“王子,你何出此言?”
“如果父王尚在人间,为什么到了这个时候还在不来找我们?”刘禅闭上了眼,泪水马上就流了出来。
看到刘禅如此悲苦,韩信也忍不住动容,离开席位,跪在刘禅面前,郑重说道:“不管大王还在不人世,韩信定会全力辅佐公子,若是真的收到了大王命陨的消息,则韩信拥立公子为王,定要协助公子,收复蔡国失地,在这乱世中,占有一个根本。”
听到韩信如此郑重的话,刘禅伸手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赶紧走下台阶,双手将韩信扶了起来,恳切道:“大人以一己之力,挽救大厦将倾,我看在眼中,又如何会不知道?”
将韩信扶了起来以后,刘禅长太息一声:“我方才心中郁结,只是因为那朱文正假借醉酒之名,如此明目张胆的离间你我,有道是是可忍,孰不可忍也?若我父王尚在,可以至此也?”
韩信便道:“公子可攻读史书?”
“虽不敢言说精通,但是大致上也读过一些。”刘禅虽然不明白韩信这是何意,但却还是认真点头说道。
韩信道:“公子既然研读史书,那就应该听说过勾践灭吴的事情。”
听到韩信如是说,刘禅顿时眼睛一亮。
在此听到韩信说道:“昔日里周王室衰微,天下列国争霸,互相吞并,吴王夫差急着勾践砍伤他先父大脚趾的而致死的仇恨,苦修国政,最终击败越过,叫吴王夫差到他的王宫里边,为他养马;那时候勾践是何等悲惨?妻妾成为夫差玩偶,国中美人西施,也沦为夫差的掌中宠物?何其之悲哀?
然而夫差发奋,想尽一切办法,用尽一切可以使用的手段,回到国内以后,白天尝苦胆,夜间睡柴薪上,是为卧薪尝胆,随而又以后三千越甲吞吴之美谈!
公子现在虽然处境落魄,但是比之于夫差如何?我睢阳城中尚且有精兵八万,粮草不计其数,后有强赵作为支撑,只要公子登高一呼,响应者云集,十万、数十万大军只不过顷刻之间便可以召集起来,到时候仰仗乃父之厚德,收复失地,还家寿春,又岂会是奢望?”
本来有些消沉的刘禅听到韩信这样说,顿时振奋精神,郑重的后退了三步,然后向着韩信作揖:“若阿斗能够收复山河,还于寿春,司马便是我蔡国的‘周公’。”
“定当竭力辅佐!”韩信正色道:“此乃作为臣子的本分之事,绝技是不敢奢望别的什么。”
……
正厅正在上演着这样的一幕,朱文正也被韩擒虎被到了下榻之处。
韩擒虎吩咐几个侍女去打热水过来,为鼾声如雷的朱文正洗漱,留下几个忠心的侍卫守在这里,自己也回到房间里边去。
同样,那里也已经有早就等候多时的侍女……
此间发生了何事,便不再提及,以免污了各位看官的眼睛。
且说第二日,韩擒虎早早地就醒了过来,打发侍卫去禀告刘禅,说众人昨夜都是宿醉未醒,便晚一些过来给王子赔罪。
自己则起身,来到了朱文正的房间外边,不等韩擒虎开口,就听到房间里便传来一阵阵喘息声。
“呵!这年轻人还真不知道节制!”韩擒虎嘀咕了一句,便向着守在门口的侍卫吩咐道:
“等到将军出来以后,你们就来通报于我。”
“喏!”侍卫低声回应道,生怕搅扰了自家主公的好事。
韩擒虎则回到了自己院落中,知道日上三竿,方才有侍卫过来禀告,说朱文正找他过去说话。
韩擒虎这才随着侍卫走了过去。
朱文正打着哈欠,面前有一个瓷壶,里边装着的都是蜂蜜水,正是用来解救的。
宿醉过的人,第二天醒来,脑袋就像是要裂开一样,正好和蜂蜜水,可以缓解这种疼痛。
韩擒虎走了进来以后,和朱文正对面跪坐下来,就听到朱文正说:“喝点?”
“不用,我起得早,已经喝过了。”韩擒虎笑道,“将军昨天晚上做的非常好,就是不知道我们走了一会,哪里会发生些什么。”
“管他发生什么,反正韩信和刘禅现在很定要出问题,等会我们去加把火?”朱文正嘿嘿直笑。
朱文正道:“不过,昨天晚上看到刘阿斗那样子,我还真是希望他下令身边侍卫过来杀我,这样的话,你就有机会当场击毙刘阿斗,免得这小子在这里坏事。”
“有刘阿斗不正好可以名正言顺的扶持韩信上位?”韩擒虎道,“此人还有些用处,还不到死的时候。”
“我知道。”朱文正道:“阿斗就是用来牵制韩信的,我们现在去找阿斗,说服他禅位给韩信,这样的话,韩信成为蔡王,等到韩信把蔡地收复以后,自己手底下的精锐又和秦军杀了一个两败俱伤,那时候就是我们就重新扶持刘阿斗为蔡王,树立正统的旗号,讨伐韩信,岂不是坐收渔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