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曰理万机,非是贵客,无暇分身!”大汉沉声道,双眼炯炯,气势压了过来。
方雪晴忽然嫣然一笑,左臂抬起,罗袖伸出一只雪白如玉的小手,纤纤如笋的手指散开,优雅柔美。
中指扣上大拇指,朝他轻轻一弹。
“嗤!”一声轻啸,大汉脸色一变,倒踩七星,斜退两步。
“当”发出金铁交鸣声,他踉跄一下,退后两步,脸色已经阴沉如水,死死瞪着方雪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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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三个大汉围过来,站在他身后,沉声道:“刘师兄,要不要动手?”
刘师兄低头看一眼剑鞘,黑鲨皮上呈现一个白点儿,微微凹陷。
他抬头看一眼方雪晴,抱拳沉声道:“芳驾好武功!……请稍候,容我通禀!”
“有劳。”方雪晴淡淡道。
刘师兄转身,挥挥手,三个大汉退回去,露不甘神色,兀自不服的瞪着方雪晴。
刘师兄大踏步往院里走去,身法沉凝,速度极快。
转眼间进了院内,院里正有十几个人练功,沐浴在明媚阳光里,吆喝声此起彼伏,热火朝天。
见他进来,众人也不打招呼,视若未见,专心练功。
他目不斜视,师父有规定,练功时候,绝不允许分心,纵使贵客盈门,也不许停下练功上前打招呼。
他一边往里走,一边思忖,刚才那绝美女子已经留情,这一指点在剑鞘上,陷了下去,若是自己身体,怕已戳了一个窟窿。
脚下迅捷,转眼间来到大厅外,停在厅口,沉声道:“师父,外面有一人求见!”
“什么人?”苍老的声音自厅里传出,脚步声中,一个魁梧老者出来,站在他跟前,阳光恰好照在身上。
一身黑色缎子,手腕脚腕束扎,显得干练,老者银发银髯,面如满月,肤若婴儿,泛着红润光泽。
他双眼微眯,看着刘师兄:“长庚,什么人来了?”
“禀师父,是一位姑娘,自称是萧府的侍女。”刘师兄――刘长庚恭声应道。
“萧府?!”老者抚银髯,沉吟片刻,随即恍然,抚髯的手顿住,沉声道:“来人,去唤余高过来。”
“是,师父。”一个正练功的弟子应一声,抹一把汉,一溜烟儿钻向东边的月亮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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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雪晴负手于后,背对院门,欣赏着对面河上风光,不时有大船划过,小舟飘过,河上热闹非凡。
这些船都是行往城里的,船上或有客人,或是货物,或有从城里出来的,悠然自得,欣赏着风景。
她在望河上风景,看船上之人,船上行人也在看着她,如此一位绝美女子,站在柳树后,仿佛画中风景。
方雪晴能感觉到身后三道灼热的视线,不以为意,当做不知道。
脚步声响起,刘长庚跨门槛出来,侧身一伸手,沉声道:“姑娘,掌门有请!”
方雪晴淡淡笑了笑,轻盈如踩着一踩白云,跟在刘长庚身后,袅袅而行,进了大院。
院中的十几个弟子正练功,吆喝得起劲,乍见方雪晴进来,吆喝声忽然一顿,动作一滞。
刘长庚捂嘴轻咳一声,双眼瞪过去,凌厉如电。
十几个弟子忙转过眼睛,目不斜视,专心练功,却沉默着,不再吆喝,院中安静下来,隐隐的吆喝声从大厅后面传来。
方雪晴明眸一扫他们,不再关注,望向大厅台阶上站着的老者,魁梧身材,黑缎劲装,精神矍铄。
她一眼认出,老者正是昨晚看到的,苍南派的掌门陈志道。
来这里之前,她已经打听清楚,这苍南派乃是京师四大门派之一,地位不凡,有不少的名家子弟拜入门下。
而苍南派的掌门陈志道,也非寻常人物,一套断岳掌,名扬京师,罕有人敌。
“见过陈掌门!”她抱拳一揖,脸色仍是淡淡的。
陈志道抱拳回礼,面带笑容:“呵呵,老夫陈志道,不知姑娘究竟何方神圣,莅临敝派有何见教?”
方雪晴淡淡道:“小女子乃萧府侍女,前来贵派,却是解除误会的。”
“哦――?萧府?哪个萧府?”陈志道伸手肃请,笑呵呵的问。
“敝公子姓萧,讳一寒。”方雪晴肃然道,玉脸放光,双眸闪闪,令人不敢直视。
她报完名号,不再看他,迈步进了大厅,坐到客座。
陈志道在正中椅子坐下,抚着银髯,思忖道:“萧一寒,呵呵,老夫孤陋寡闻,倒是没有听说过。”
“公子隐退武林,刘掌门没听说过也算正常。”方雪晴淡淡道,神色清冷,气派甚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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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脚步声中,进来一个丰神俊朗的青年男子,身形颀长,如玉树临风而立。
“余高,你可认得这位姑娘?”陈志道一指方雪晴。
方余高转头望来,双眼一亮,却没有失态,瞄一眼便转开,对陈志道摇摇头:“师父,弟子没见过。”
“是方公子罢?”方雪晴抱拳,淡淡道:“你应该认得我家公子与夫人,……夫人说方公子仁厚宽宏,她误伤了你,你却没见怪,一笑置之……”
方余高一怔,随即恍然:“是萧夫人?!”
“正是。”方雪晴淡淡道,细腻嘴角翘一下,似是讽刺:“听夫人说,是丹阳郡主喊你银贼,所以夫人才出的手。”
“原来真是萧夫人。”方余高脸色颇怪异,看了一眼陈志道。
陈志道脸色从容,神情不变,抚银髯而微笑,目光柔和的看着方雪晴,笑道:“姑娘原来是那位萧公子的家人,不知有何见教?”
“小女子是来陪罪的。”方雪晴起身,抱拳郑重一礼。
陈志道忙站起来,还了一礼,忙摆手:“慢来慢来,老夫受不起,姑娘且说清楚。”
方雪晴坐下来,轻轻叹息一声。
叹息声幽幽,似幽怨,似怜伤,柔美动听,余韵悠长,似乎一缕清烟在大厅中缭绕,袅袅不绝。
声音入耳,陈志道与方余高不由的泛起怜惜呵护之心,想解其忧愁,开其心怀。
方雪晴轻摇臻首,红唇轻启,吐字如珠:“昨天晚上,府中忽然闯入一群人,……黑灯瞎火的,我只能出手,不小心伤了他们几个,没想到……,他们却是贵派的!”
方余高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陈志道抚银髯的手顿一下,脸色微变。
“今天早晨,禀报了公子与夫人,他们一听,大是恼怒!”方雪晴轻轻叹息一声,摇头道:“……斥责我一番!”
“唔……”陈志道轻抚银髯,脸上恢复微笑,从容自若。
方余高脸色变了变,微微泛红,似是不好意思。
“公子与夫人说,方公子心胸宽广,乃其师教导有方,贵派也必是正大光明的,我应该先问清楚,不应伤人的!”方雪晴叹道。
她明眸亮光一闪,扫一眼二人,叹道:“所以,公子与夫人遣我过来,是陪礼道歉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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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余高脸色怪异,复杂莫名,看不出究竟是什么神情。
陈志道抚髯大笑两声,摆摆手,道:“一场误会罢了,令公子与夫人不必太过当真,呵呵……”
方雪晴抿嘴微笑:“陈掌门宽宏大量,小女子佩服!”
“呵呵,我那几个不成器的徒弟回来,虽然吃了亏,却一个劲儿的赞叹,说姑娘年纪轻轻,武功绝伦,实乃天下少有!”陈志道呵呵笑道。
方雪晴抿嘴微笑:“小女子武功只是得公子点拨一二,不及万一,不敢称高明。”
“呵呵,令公子武功如此之深?……那老夫倒想领教一二,以武会友,不亦乐乎!”陈志道抚髯笑道。
“陈掌门有暇,不妨来府中一述,公子他定会欢喜。”方雪晴轻轻微笑,容光焕发,照亮整个大厅。
“呵呵,一定一定。”陈志道抚髯微笑。
“那小女子先行告辞!”方雪晴起身,抱拳微笑,随即一晃,倏的消失在大厅中。
“咦?”陈志道与方余高同时轻呼。
“师父……?”方余高转头望来。
陈志道脸沉如水,摇头叹息:“好一个示威!……行事真是高明,佩服佩服!”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