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逐渐变得炎热起来,当苏时围着将军府跑完三圈后,整个人就如同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林漠的情况并不比他好,头上的汗水如同瀑布一般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两人喘着粗气慢慢跑进将军府,等他们的心跳渐渐平复下来,两个人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自己的房间。
苏时泡在温热的水中,嘴里不停的打着哈欠。
昨天晚上他休息得并不好,即使喝了酒,他还是很晚才睡,而且一晚上都在做梦。
所以今天一早起来,他感觉到自己的头沉重如同灌了铅似的。
现在他斜躺在木桶里,头枕着湿毛巾,微闭双眼,将自己的身体尽量舒展,全身心都处于极度放松的状态。
然后他沉沉的睡了过去。
苏时睡的时间并不长,当木桶里的水变得温凉时,他已经醒了。
此时他的脸上已经没有了疲惫之色,目光深邃,整个人也变得神采飞扬。
他换上了一件干爽舒适的衣服,缓缓走出了房间。
林漠早就等在了门外,他的精神显然还没有完全恢复,目光凝滞、身体僵硬。
苏时此时的笑容如同这时阳光一样温和:“你用不着服侍我,这时候还不如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我们的事情还很多,很累的。”
林漠有些佩服的看着苏时,因为他今天早晨刚见到苏时的时候,他的精神很差,显然昨天晚上睡得并不好。
但是这时再见到他时,苏时已经完全恢复了活力。
“我没事。”仿佛被他身上的活力所感染,林漠的语气也变得轻松起来:“只是昨天晚上贪了杯,吃过早饭就没事了。”
随即他想起了一件事,又说道:“刚才大公子传来话,说他在书房等你。”
“大哥在书房等我?”苏时一愣:“有没有说什么事?”
林漠摇了摇头,说道:“刚才似乎有人送来了请帖。”
“请帖?”苏时笑道:“大哥即将离京,多半是他的同僚友人准备设宴为大哥送行。”
“听说这张请帖是邀请公子你的。”
“我?”苏时不以为然的说道:“叫大哥推了就是了,这一段时间我都很忙,哪里还有时间赴什么约。”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朝书房走去。
走进书房,苏时一看到苏周,立即感觉到他有心事。
自从苏周把将军府的一切事情交给苏时后,苏周如同放下了重担一般,脸上流露出来的是从来未有的轻松。
但现在他的眉头紧锁,目光盯着眼前一张红色的请柬,心中仿佛有一件难以决策的事情。
林漠也感觉到书房的气氛很凝重,于是默默的站在书房外。
苏时走到苏周面前坐下,静静的看着他,问道:“你找我?”
苏周没有说话,只是指了指桌上那张请柬。
“谁送来的?”
“大学士左湘亭左大人。”
苏时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是一张请柬而已,为什么大哥会感到如此为难?
“有问题?”
苏周似乎不知道从何说起,想了想才说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在镜湖诗会夺魁之后,很多人都想结交你这个诗魁。”
苏时自然记得,他笑道:“如果不是因为大哥给我挡下,我只怕早就离开了京城,现在还在扬州逍遥快活。”
他说的是实话,如果当初不是苏周替他拦下大部分宴请,他绝对不会留在京城应酬各种饭局,早就溜之大吉了。
突然间,苏时疑惑的看着苏周,说道:“我记得当时大要留下了三份请柬,有一份请柬至今没有给我?”随即他又恍然道:“难道第三封请柬就是左大学士的?”
苏周终于点了点头,长叹道:“不错。当时我借口时间还早,没有把请柬交给你,最后还替你推了。谁知今天左大学士再次送来请柬,明日他将在左府设宴,想邀请你参加。”
苏时的眼神变得很奇怪,因为他能感觉到苏周似乎并不想让他参加这场宴会。
他想了想,笑道:“既然已经推了一次,再推一次就是了,更何况这一段时间我本来就很忙,的确也没有什么心思参加宴会。”
苏周道:“正因为已经推了一次,这一次反而不好再推了。”
“大哥似乎并不想让我与左大人有接触?”
苏周没有说话,但他的表情证明苏时的猜测是正确的。
“为什么?”
苏周苦笑道:“因为父亲和左大人可以算是水火不容,只要两人都在朝堂之上,必定会相互攻讦,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还不是因为政见不合。”苏周缓缓说道:“左大人认为目前大乾处于太平盛世,当以文教化天下,不应以武力震慑邻国。而父亲大人认为大乾四周强敌环伺,根本还没有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
“还不是因为政见不合。”苏周缓缓说道:“左大人认为目前大乾处于太平盛世,当以文教化天下,不应以武力震慑邻国。而父亲大人认为大乾四周强敌环伺,根本还没有到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时候。”
“所以在朝堂,左大人说父亲危言耸听,而父亲就斥责左大人居安忘危。而文臣自然站在左大人一边,武将则全力支持父亲大人。”
苏时忍不住叹道:“自古以来治国之道都是文治武功缺一不可,我都不知道这到底有什么好争论的。”
苏周低声说道:“二弟有所不知,先帝好武,在位三十六年,至少有十六年都在征伐天下。虽然先帝让大乾的版图扩大了很多,但是也正因为长年征战,导致国库空虚,到了最后连官员的俸禄都发不出来了,而老百姓也自然苦不堪言。”
“陛下登基之后才开始休养生息,十几年未发动战争,这才有了今天的天平盛世。”
苏时笑道:“听大哥的口气,似乎很赞同左大人的意见。”
苏周摇头道:“我虽然不赞同攻伐他国,把大乾又拖入战争之中。但正如父亲所说,目前还不是刀枪入库的时候。”
文武之争,都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苏时也懒得去争辩。
不过知道了这些事情后,苏时也觉得有些奇怪:“既然左大人与父亲针锋相对,他又为什么要宴请我?而且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送请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