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你轻一点……”流云趴在枕头上,吃牙咧嘴倒抽一口冷气。
“你现在知道疼了?要不是你娘死命护着你,这二十板子下去,我看你半年都别想下床了。”若烟薄责着,看着流云青紫一片的小屁股,又着实心疼。流云也算是她一手抱大的,尤其是奶妈香巧因丈夫重病不得不离开傅家以后,流云的生活起居都由她一手打理,她对流云的疼爱绝不亚于老爷和夫人。今天看老爷气的动板子,真是把她的魂都吓飞了。
“若烟姐姐,我已经这么惨了,你还教训我。”流云委屈着,没想到爹真的打她,要不是屁股上火辣辣的真实的疼痛,她还以为自己不过是做了个噩梦。挨打,那已经是很遥远很遥远的事情了……上辈子,因为想和小区里的孩子们去玩耍,不想练琴,妈妈就拿了个晾衣架虎视眈眈的站在一旁监督,她心里不服气,为什么别的孩子都可以那么痛快的玩耍,偏偏她一天到晚,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学习?所以,她忿忿不平的乱弹一气,妈妈手中的晾衣架“嗖”的一下就抽了过来,当时整个人都愣住了,就盯着手背跟发馒头似的肿了起来,慢慢地才知道疼,钻心的疼,疼到连哭都哭不出来,妈妈吓坏了,连忙带她上医院。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整整一个星期都不用练琴,但是从此以后,她再没有偷过懒,因为她不想看见妈妈偷偷地哭,不想再让妈妈失望……
“我怕你不长记性。”若烟没好声气道。
“流云,这回你算幸运的了,才挨了七八下板子,绿衣和思乔可被你害惨了,足足打了二十大板,皮开肉绽的,在那嗷嗷的哭呢!”雪兰瓮声瓮气道,流云也太不像话了,一个女孩子家的装扮成男孩模样,跑去看花会,还……还用假信骗明易,这要传出去,外人肯定要说傅家家教不严,而且流云这样顽皮,以后子谦哥哥能管得住她吗?
流云听了,又是一阵难过,这就是所谓的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么?不想连累她们终究还是连累了。
语蓉看到流云被人抬回来就开始哭,哭的眼睛通红,鼻塞严重,声音也富有磁性起来,劝诫道:“流云,你以后可千万别做这样的事了,就算真的要做,也要告诉我一声,我也好为你遮掩遮掩……”
雪兰郁郁道:“语蓉,你这话倒底是要劝她还是纵容她来着?”
“就是啊!语蓉小姐,她要再有下一次,估计连我都得挨板子了。”若烟也觉得语蓉说的不妥。
只有流云看着语蓉眼泪吧嗒的样子,还说要帮她遮掩遮掩,心中那个感动,到底是一张床上睡了五年的,感情自然深厚些,而雪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与她之间隔着什么,不能触及彼此的心灵。哎……朋友可以很多,但知己一个难求。
若烟帮她上好药,小心翼翼的为她换好亵衣,流云央求她拿最好的药去给绿衣和思乔,拜托她好生照料她们,若烟埋怨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算了算了,你且好生休养,绿衣和思乔我会看着的。”
“谢谢若烟姐姐。”流云诚恳道谢,又哎呦哎呦叫了两声。
若烟和雪兰一走,语蓉就趴在床沿问流云:“现在还会很痛吗?”
流云做了个鬼脸,笑嘻嘻道:“其实没那么严重,那些小厮哪敢真对我下重手,要不然,我娘保证拆了他们的骨头,我也就是装装样子,不喊的凄惨一点,爹娘哪里会这么容易让我过关,哎……我真想去看看绿衣思乔,小厮们对我会手下留情,对她们可不会那么好心的,这二十大板一定受的结结实实。”
“原来你是装的……我还真以为你动不了了,害我掉了半天眼泪,不过,我跟你说,你现在可不能去看她们,要装就得装到底,不然漏馅了,你爹又要罚你。”语蓉道。
流云双手撑住下巴,苦恼道:“就是怕爹知道所以我才不敢去啊!”
正说着,听见外面杂乱的脚步声响起,还有娘说话的声音:“小姐的伤怎么样?要不要紧,大夫来瞧过没……”
流云赶紧趴好,小声对语蓉道:“你就说我痛的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现在昏睡过去了。”娘来了,肯定又要好一顿训,她可不想再被人唠叨。
语蓉用力点头。
沈青璇那边安抚了老爷才急急赶了过来,云儿是该打,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再三交代要保管的好的东西,她怎能带到那种人多又乱的场合去呢!这样的宝贝掉了,怕是任谁捡了去都舍不得再交出来,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这要如何向哥哥交代呢……可是不管怎样老爷也不能下这么重的手,这么一个小人儿,如何禁得住板子,要是打出个好歹,留下什么后遗症,岂不是毁了云儿一辈子?虽然翠娥说了,小姐的情形还好,看着凶险而已,可她还是不放心,云儿哪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听她那时凄厉的哭喊,她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捏着,被一把钝锉的刀一下下的割着。
“婶娘,流云妹妹睡着了呢!”语蓉小小声地说。
沈青璇轻轻走到床边,看着流云蹙着眉头睡的很不安稳的样子,满腹的怨责都化作了无声的泪,为云儿掖好毯子,就坐在一旁默默了伤心了半晌才起身出去。
“翠娥,这几****就留在这里照顾小姐,若烟一个人忙不过来,有什么事立即来知会与我。”沈青璇低声吩咐。
“是,夫人!”翠娥顺从道。
语蓉附耳在门缝,听得婶娘下楼去,语蓉小声唤道:“流云,流云,你娘走了。”
可哪里有回应声,语蓉凑过去一瞧,流云居然说睡就睡,真的睡着了。
书房里,钱管家来禀:“老爷,能派的人手都已经派出去找了,小姐回来时顾的车船也让人去打听了,不过,老奴觉得,这……这宝贝找回来的可能性……不大。”钱管家边说边看老爷的脸色。
傅文柏靠在太师椅上,握拳捶了捶发胀的脑门,不用钱管家说,他也知道,找回玉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或者,根本就是不可能了。倘若丢的是别的东西,傅家有的是钱,再做一样,买一件都不是难事,偏偏丢的是无价宝,再无处可寻的无价宝。
“尽力而为吧!”傅文柏叹着气,心烦意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