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如此。”帝长安摩挲着下巴，“我就说……为什么我从来都没有从那个生命之中感知到敌意，却每次靠近都会遭到攻击。”


    那种攻击的强度也并不固定，时强时弱，具有很强的随机性。


    假如这只是那个生命对于世界的感知的话……那倒是合理了。


    不过，从这一点来看，这个“混沌造物”，实力或许比自己想象中的要高一些。


    误会解除了，于是帝长安便在心底让归乡退了回来。


    天门高层那种鬼地方，就算是神话，呆久了也会很难受。


    就算那混沌造物不出手，光靠三十二层的环境，也拥有了杀死归乡的可能性……当然，只要归乡注意一点，这个可能性是永远不会发生的。


    帝长安看向于苍：“那……你需要我提供什么帮助吗？”


    于苍抬起头：“你能帮我上二十八层吗？”


    “……不行，这個只有你自己满足条件才可以做到。”


    “好吧。”于苍叹了口气，“那我自己研究一下好了。”


    “好，有什么需要，随时叫我。”


    “需要……对了，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什么？”


    “就是……”于苍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们神话……都能做到让自己的名字变成‘太阳’吗？”


    那真名化日的景象，实在是太壮观了，直到现在于苍都还忘不掉。


    一个已经失去四千多年的神话，其真名仍然能够熠熠生辉，照彻一方世界，这是何等的伟力？


    并且，这真名之光，显然和其他的光芒不一样。


    能够照射进入混沌的光，就连夜来和枫都没听说过……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魂灵没有视觉，就算遇到了也看不到的缘故。


    但是不管如何，这光芒都绝对不一般。


    光不该出现在混沌之中，混沌造物也不该存在于现世。


    但偏偏，在羲黎真名附近，这两种异象同时发生了。


    这肯定不会是巧合，肯定是那真名的力量所影响的结果。


    而面对于苍那期待的眼神，帝长安却摇了摇头：“我做不到……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样做到。”


    思索片刻，他继续道：


    “神话级的存在，其名字都多少会产生一些异象，但是我顶多能做到别人念诵吾名的时候心生感应，或者依靠名字达成一些特殊的契约关系，像这样维持真名四千年不朽的……肯定是运用了其他的秘术。


    “又或者……”帝长安顿了顿，“这位羲黎神话，实力已经超越了神话的境界。”


    于苍：“……我知道了。”


    这一句话包涵了太多的可能。


    假如是前者还好，后者的话……根据朝辞的回忆，羲黎最后以残魂的身份冲入封岳苍间，直到身死道消之前，都是一个人类，而不是什么天体。


    假如羲黎真的已经超越了神话，是不是说明，其实蓝星也有“名额”？


    又或者说。


    于苍抬起头。


    那化作太阳的真名，其实就是因为“畸变”才诞生的？


    但拉对此毫无反应，显然，宇宙中正常的天体畸变绝对不是这个样子。


    羲黎到底都做了什么呢。


    于苍难以遏制地产生了好奇。


    要是有史书记载就好了。


    他叹了口气。


    “惋惜吗。”帝长安道。


    “嗯……有点好奇。”


    “好奇当年发生过的事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看。”


    “诶？”于苍一怔，“自己去看？但那都已经成为了历史，莫非还能时光穿越不成？”


    “时光穿越做不到，不过重现画面是可以的。”帝长安解释道，“不知道你听没听说过‘国运秘境’这个东西。”


    “……听凌峨前辈提起过。”


    “国运秘境之中会有历史中的片段闪现，其中就包括了羲黎那段历史。”


    “这样吗……”于苍眨了眨眼，却是有些疑惑，“那之前为什么没有人用这种方式去了解羲黎？”


    若不是朝辞说出来，羲黎都不会被知晓。


    要是有这种办法，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而帝长安似乎早就知道于苍会这么问。


    “国运秘境，顾名思义，是与炎国国运息息相关的——清晰的历史，便是国运最直观的体现。从前与羲黎有关的史书缺失，相当于国运残缺，秘境便无法重现历史片段。如今这段历史已经被记载，只要等相关的史书写成，国运之中自然也会有所体现。”


    “原来如此。”于苍恍悟。


    “你是这段历史的发现者，所以你也是探索相关的国运秘境的最好人选。”帝长安道，“正好，拥有炎皇勋章的伱也有资格进入国运秘境——所以，想知道什么，自己去看就好。”


    “我知道了。”


    ……


    确认于苍安全没有问题之后，帝长安就离开了，给于苍留出了空间。


    而于苍……得知了这么大一个混沌造物就在自己的头顶，也有点坐不住了。


    其他的种种项目，都先放一放，他现在必须要先研究一下这玩意。


    补齐超量召唤的最后一块拼图，说不定就是这个了。


    等到死亡冷却结束，于苍立刻召唤出执念之我，开始了不断尝试。


    ……


    天门三十三层之外，于苍看着眼前那一点飘渺的金色光点，眼神中流露出思索的神色。


    这太阳的光芒，在混沌之外都能够看到。


    或许……在天门中诞生的混血，都没有自己命星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真名？


    是这个太阳一般的真名，取代了命星的位置与作用。


    但是这个真名又毕竟不是真正的星辰，所以天门中不存在星天视域，他也没办法通过星天视域察觉到那些混血的“命星”。


    星天视域是星界中所有星辰的“视线”缠绕而成，假如真是如此，那么眼前这羲黎的真名，绝对是整个星界之中最为孤独的天体。


    他不被群星所知，也从未见过群星。


    ……算了，不想那些。


    于苍伸出手，缓缓靠近那一点金色的光。


    来到这里的路上，他做了一些尝试。


    也只有三十层以后的空间，因为空间密度稀薄到了一定程度，他可以直接从混沌进入，正巧，这几层都是那混沌造物存在的层数。


    执念之我可以从这里进入。


    事实上，执念之我是他唯一能够接触到混沌造物的手段。


    其他的，就算是别的“我”，也会在进入高层的一瞬间，被稀薄的空间扯碎。


    只有执念之我……可以在混沌中行走的执念之我完全可以顶住空间的撕扯。


    但……执念之我并没有共鸣的手段，也不可能制作魂卡，所以，也就没办法对这只混沌造物发出召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大家伙把自己“感知”死。


    这可把于苍急死了。


    他的本体离这家伙太远了，没办法对其发起召唤，唯一能靠近的方法又不能召唤。


    烦！


    “燃执，你再好好想想。”于苍转头看向旁边，“以前你们的王都是怎么和虚数王宫沟通的？”


    燃执的表情十分无奈：“学者大人，我真的不知道……我了解的和混沌造物沟通的方法，都告诉你了。但是……但是您也看到了，这家伙他的身体都不在混沌里面，那些方法也都没有用啊……”


    于苍：“……”


    这种好东西就在前面却拿不到的感觉，真是太痛苦了。


    他还想说些什么，但是执念之我的持续时间已经到了，眼前光影一阵变换，于苍的意识已经回到了他自己的身体之中。


    从地面上站起身，他摸了摸脑袋。


    看来……短时间内自己是找不到好办法了。


    ……


    接下来的几天，于苍一直在和顾解霜按部就班地修炼。


    于苍又打着让姑奶奶叙旧的名义，和寿祖在一起呆了几天。


    其实姑奶奶是十分不想去见寿祖的。


    虽然当年相处得不错，但是……但是这家伙如今已经是神话了，姑奶奶就完全放不开了。


    她如何能接受自己曾经的小弟现在已经比自己强了！


    奈何于苍非要如此，她也没办法。


    不过好在，无论是当年还是现在，寿祖都是一个怂样。


    在姑奶奶面前时，也和当年差不多……甚至比当年还更怂了。


    这让姑奶奶安心了不少。


    而于苍这么做的目的……自然是为了提取词条！


    这么大一只神话，当然要提取一下啦！


    不过，他毕竟没办法一直和寿祖待在一起，所以这提取的速度就慢了不少……姑奶奶已经尽力了。


    而在于苍提取词条的时候，敖襄则是被敖海叫了过去。


    敖海怎么想都没想到，他龙宫那么多青年才俊，最后于苍竟然挑了最菜、最柔弱的敖襄作为战友。


    不过事已至此，他也只能接受……但敖襄现在才只有区区史诗的实力，自然是不行的。


    所以，特训吧！


    为了不拖累于苍的后腿，敖海拿出了整个龙宫最好的资源，近乎填鸭式地灌进了敖襄的身体里。


    虽然这么干，绝大多数资源都会被浪费掉……但是也没办法，要是敖襄在战斗中拉跨，那丢的可是整个龙宫的人！


    何况，龙宫财大气粗，也不差这些资源了。


    配合魔鬼训练，敖襄的进步相当明显。


    本来身为神话之子，他的天赋就不弱，只是被洗衣神通掩盖了，如今得到资源，很快，就从一个刚进入史诗的小龙人，变成了随时都能突破传世的大妖。


    之所以不突破，是因为根基还不稳，反正现在还没有战斗，敖海就想等一等，于苍有需要再说。


    这也就是灵兽了——神通体系对于资源十分敏感，基本上只要有资源，就能有实力上的成长。要是换做魂卡师，那这些资源大概率会打了水漂。


    魂能井的成长，不是简单地投入资源就能完成的。


    顾解霜也开始了没日没夜的修炼，她俨然已经住在了天门里，并且基本上就没有去过十五层之下的层数。


    这种训练程度，属实前所未有……要是放在其他人类身上，只会伤到自己，但是顾解霜仗着有寿祖血酒，可谓是肆无忌惮。


    于苍自然十分心疼，但是顾解霜有自己的坚持，他知道劝不动，便只能随她去了。


    反正天门秘境里面的几位神话基本上都关注着顾解霜呢，不会出现什么意外。


    不过寿祖就要开始骂娘了。


    因为顾解霜使用寿祖血酒的速度太快了……这种不顾死活的修炼方式，导致血酒用的飞快，那用完了呢？


    在帝长安和敖海和蔼的目光注视下，寿祖只好咬咬牙——又挤出了几滴。


    道德绑架啊，你们这是道德绑架！


    当然，炼化这种灵血很伤元气，寿祖也不能无限制生产，所以后面提供的血酒，功效上大不如最开始的十滴——最大的作用，还是保证顾解霜不受伤。


    某一天


    帝长安忽然出现在了于苍身边。


    “于苍。”帝长安的神色看上去很严肃，“到时候了。”


    于苍一愣，而后很快反应了过来。


    “是……要去猎族了吗？”


    “嗯，我等的人，已经到了。”


    于苍缓缓点头：“好。”


    恰在此时。


    词条记录仪上闪过一行文字：


    词条提取完毕，获得神话词条：【无量】、传世词条：【永生】、史诗词条：【神速】、稀有词条：【逃脱】、普通词条：【怕死】


    对寿祖的提取，完成了。


    于苍呼出一口气。


    在天门，收获了三个神话词条，他已经心满意足。


    虽然对一些细节的地方提取的话，肯定还能提取出不少优质词条，但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了。


    没关系，下次再来也一样。


    ……


    玄豪大酒店


    门口


    于苍和顾解霜，和闻人歌碰了头。


    他们三人，就是接下来要前往猎族进行交流的人选。


    “哈……”闻人歌打了个哈欠，“于苍……好久不见……”


    于苍看着闻人歌。


    相比起上次见面，闻人歌此时的脸色憔悴了不少，两个重重的黑眼圈挂在脸上，看上去，他应该很久都没休息好了。


    “闻人社长，你这是……？”


    “别提了。”闻人歌摆了摆手，“碰到个奋斗逼，天天叫我起床训练。”


    牛冲天真没辜负他那名字啊。


    一身牛劲，就没有使完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