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凌炫甚少见她慌乱成这样,心疼的不得了,可又因着小丫头宣泄的情感,觉得无比的快活。
这又觉得心疼,又觉得快活,很想要大喊大叫,把自己的欢喜都给喊出来!
说句不好听的,沐凌炫自己的感情这会也很矛盾激烈呢!
两个互生情意的年轻男女,在夏日阳光明媚的午后,站在一间普普通通的屋子里,手拉着手,深情对望,怎么看都是一副格格不入的诡异画卷。
但这俩人却是一点都不在意,他们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难以抑制,汹涌澎拜的爱意,一刹那间,四周的空气中都弥漫着幸福的味道,蓝佳音想要相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可又不敢去相信,唯恐自己希望的越大,到时候失望的就越多。
一颗心颤颤巍巍,脑子里前思后想的,居然不敢再开口说话,再去询问沐凌炫一个字,把对面的沐凌炫看的那叫一个不忍,那叫一个心疼,那叫一个不舍......
明明是刀砍不断,剑刺不入的九天玄铁,却硬生生让眼前这个俏丽明媚的少女,在短短一年时间中,化成了绕指柔。
不得不让人发自内心的感叹一句,‘真爱太可怕,爱人威力大。’
沐凌炫心里都拧巴的不像样子了,可他也没空理一理,只顾着扶着自己心爱的小丫头,将人按到官帽椅中坐好。
这才半蹲在蓝佳音的身前,未开口,一双桃花眼已经笑成了一条缝,看得人越发心跳的厉害。
只听,他用柔的能滴出水的声音,告诉自己忐忑不安的小丫头,“我今儿个已经将我想要娶你做妻子的事情,跟我爹挑明说了,明白告诉他,想要我留沐逸山一条命,就得答应咱们俩的婚事!”
“看情形,他心里已经有五分愿意了。”
“早上我爹都让乐山叔给蓝伯父和阿森下帖子了,请他们爷俩明日过府一叙,只要他们俩在我爹跟前表现出色,不出意外,咱俩这事就要成了!”
“音音,我的好音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
蓝佳音被他这番话震撼的不轻,又被他最后那两声缠绵悱恻的‘音音’,喊得心肝抖颤,再听到两人的亲事不出意外,就能成功,我的个天老爷呀!
这简直就像是在做梦一样,不可置信,又满心喜悦,那种酸酸涩涩,甜甜蜜蜜的感情,充满了蓝佳音的整个心脏,涨的人胸口都发疼!
迷迷瞪瞪,恍恍惚惚,她紧紧握着那人肌肉紧实的臂膀,稀里糊涂的就随着沐凌炫的话,嘟囔着问了一句,“意味着什么?”
沐凌炫见她欢喜的都恍惚起来,简直灵魂都要飘到半空中,随风荡漾了!端的是乐的心热眼酸,一把男儿泪都要给彪出来。
这可稀罕了,你们俩先前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生怕好事不能遂心如意,可眼看着亲事都要成了,这不是大好事么?怎么又娘娘唧唧的要哭上了?
其实,沐凌炫冲动落泪的原因很简单,他打从第一次在马车上和蓝佳音结缘,心就被这勇敢机灵,外表柔弱但内心坚韧的小丫头触动了。
换句话来说,就是沐凌炫一直都明白自己的心,知道自己绝对是对蓝佳音情深意重,爱的犹如最宝贵的眼珠子一样。
可反过来看,蓝佳音对他又是如何呢?
沐凌炫总觉得自己无法确定,要说蓝佳音对他好不好吧,那的确是很好,接二连三的救他于危难,明显是个嘴硬心软的好姑娘。
那再问蓝佳音关心不关心他呢?
他们俩到现在,两人也相处了有一年光景,从最开始蓝佳音的循规蹈矩,到随着感情的变幻,加深,她对沐凌炫也是越来越关心了。
养伤时,想法设法的给沐凌炫弄好吃好喝,一同上路时,更是像对待蓝宏森一样,什么新衣裳,什么新鲜的吃食,就连每天送去的汤汤水水都讲究的很,不可谓不用心。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沐凌炫自己爱的太肆无忌惮,太孤注一掷了,他的情感是那么的炽烈,以至于,他心里总感觉蓝佳音太稳了,没自己这么不顾一切,也没有自己这么全情投入。
他生怕蓝佳音在感情的最开始,只是被自己俊逸的外表所吸引,后来又因为自己帮了蓝家那么多次忙,恩深难报,这才顺着他的心思,温柔以待。
现在,亲眼见到小丫头的失态,沐凌炫这才第一次深刻的意识到,‘哦,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小丫头也一样动了情的!’
更是明明白白的感受到了,‘原来,音音也是同样在意我和她的亲事,并不是表面上的无动于衷。’
沐凌炫其实是唬住了,别看蓝佳音在他跟前,再怎么泼辣,再怎么直率,再怎么不做作,可这位依旧骨子里依旧是个地地道道的女人,而女人的感情,总是深厚和内敛的多。
大约也正是蓝佳音表现的淡定自若,这才导致沐凌炫对她有所不确定吧。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沐凌炫再也忍不住心里激动的喜悦,再也扛不住两心相悦的冲动,猛地一伸手,就把人紧紧的抱在怀里,颤抖着说了句,“意味着,我爹娘答应了我们俩的婚事,他们会请人来你家说亲,等到合了八字,我们俩就可以先订婚了!”
“我的傻丫头,这就是说,你马上就要光明正大,成为我的人了!”
“咱们再也不用掖着藏着,顾忌这个,担心那个的,我可以带你去神仙楼观景,可以带你去曲江踏春,我可以带你去城外跑马,还可以带你去南山礼佛!”
“我的天那,这难道不是天底下最好的事情吗?”
蓝佳音被他一连串的惊叹,一迭声的表白,震撼的无以复加,除了点头,好像什么都不会了。
“音音,我太开心了,开心的都想要流泪。”沐凌炫看着饱含泪水的女子,无比深情的问道:“你呢,你高兴吗?”
蓝佳音怎能不高兴?
她这会全身的力气,彷佛都流失一空,再也支持不住,终是软软的靠进了沐凌炫宽阔结实的怀抱中,感受着这人灼热的温度,听着他强健有力的心跳,一切都在这一刻变的圆满了......
猛地,蓝佳音的脖颈处,感受到一滴灼热的泪滴。
蓝佳音登时心脏就被烫的一缩,连忙挣扎着说,“我高兴......你别哭......”因着太过激动,好容易才算是发出了声音,她微微的哽咽了下,便柔声劝慰沐凌炫,“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堂堂宣平侯世子,竟是为了定亲流泪,说出去,岂不是要笑掉人的大牙?”
就听着‘噗嗤’一声,沐凌炫成功被她逗得笑出了声,“我才不怕,随便他们嚼舌根子去!”
这位终于放开了紧紧束缚着心上人的胳膊,恋恋不舍的放开了怀里香香软软的小丫头,先是抬手胡乱在脸上擦了几下,接着便不好意思的说,“也不知道怎么了,控制不住,它自己就涌出来了......”
突地,沐凌炫就感到脸上有非常柔软的东西,轻轻的在他的脸上滑动。
沐凌炫惊讶的抬起眼帘,就见蓝佳音眼红红,脸红红,鼻尖也是红红的,用刚被泪水冲刷过,清粼粼的眼神看着他,举起手中上好的绢帕,帮他擦拭着面上的泪痕。
明明,此刻的蓝佳音谈不上漂亮,甚至发鬓散发,妆容哭花,很有点小小的狼狈,可沐凌炫就觉得眼前的女子,实在是太好看了,好看的像一枚大拳头,无比用力的击中了他的心!
沐凌炫抬手就将这散发着淡雅香味的手和帕子,全都握住,一点没有迟疑的便垂下头,在这白皙如美玉雕就的手背上,印上了虔诚了一*吻。
手背上传来那柔软的触感,明明只是温热,却偏像是火炉上烧着的水,由凉变温,再由温变得的滚烫起来,烫的蓝佳音全身一颤,当即就软软的靠在椅背上,用抖得不像样子的声音,发出没啥力度,软绵绵的警告,“你......可别乱......来......”
许是还有严厉的话在后面,但却被沐凌炫笑个不住,耸动的欢快的肩头所打断。
笑过了劲儿,沐凌炫这才抬起头,调皮的说道:“这可是你家,我要是敢乱来,还不得被蓝伯父和阿森给乱棒打死啊?”
“我都还没抱得美人归呢,可不想就这么死的不明不白,所以,你别怕,我保证不乱来,好不好?”
蓝佳音瞧着他那灿烂的笑脸,忍不住脸上发热,连忙清了清嗓子,妄图遮盖自己的尴尬,她嘟着嘴,抬起胳膊,指着对面的官帽椅,用眼神示意沐凌炫,过去坐好。
沐凌炫笑着点了点头,猛地低下头,又在蓝佳音的手上亲了两下,这才快速的到对面坐好。
瞧着他一脸‘你看,我坐好了,我很听话,对吗?’的得意样儿,蓝佳音心里暗叹,“男人啊,果然还是不能给好脸色的,看看,这就欺负你欺负的这么顺手了。”
沐凌炫端起茶盏,轻啜一口温热的茶汤,随即点了点头,朝蓝佳音身边的案几努了努嘴儿,“这茶还不错,虽不是出名的贡茶,可味道清淡,回味甘甜,正是你喜欢的口味,尝一口看看呗。”
蓝佳音眼睛东转转,西转转,到底还是依他所言,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
茶自然是不错的,他们俩身边案几上所搁置的东西,大到烧水的红泥炉,小到粉彩绘莲花碟里装的一粒盐酥花生,都是蓝佳音让锦珠提前送过来的,样样都是精挑细选,能不好吗?
就听沐凌炫用含着笑意的声音问,“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啊?”
蓝佳音将手中的白瓷茶盏,放到案几上,清了清嗓子,抬手抚了抚发间的珠钗,又将鬓边的乱发顺势抿到耳朵后面,这才想起,自己找沐凌炫是做什么的......
“嗯,你们家的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侯爷回京可也有好几天了。”虽然自己的脸上还在发烧,心里也觉得老大不好意思,可该问的事情还得问。
这会倒是可以矫情的一跺脚跑掉,可过后还不是心心念念的想着?
今日不把宣平侯府的事情问个清楚,想来晚上也是夜不能寐的。
沐凌炫一听心上人的问话,原来不是蓝家有麻烦,也不是小丫头自己有麻烦,担心的情绪先就扫之一空了。
再想到蓝佳音偷么的见他,为的还是沐凌炫自己的事情,这样的被心上人所关心,滋味简直不要太美妙啊!
他忍不住又想上前将人抱在怀里,好好的亲近,亲近,可对面的蓝佳音像是知道他想的什么似得,马上就坐直了身子,双手紧紧握着扶手,一双黑宝石似得眼珠子,紧紧的盯着他看,压根就是一副防备到极点的模样。
沐凌炫立刻就泄了气,他是很想和小丫头亲近没错,但也不想让人家觉得不自在,甚至是害怕啊。
这位马上做出姿态,放松身体,靠向身后的椅背,又伸手捏了几粒盐酥花生,丢在口中一阵子嚼,末了,还随意的对蓝佳音说了句,“唔,味道还不错,又香又脆,你不尝尝?”
蓝佳音眨了眨眼睛,摇头道:“不要,这才刚用过午饭,我不饿呢。”
沐凌炫灿烂一笑,将自己这几日在家中的作为,细细的跟蓝佳音交了一个底。
“我的天那,你大嫂竟然肯和你合作?”蓝佳音听完,简直不可置信到了极点!“最后让侯爷决定收回沐逸山兵权的证据,还是她提供的?!”
这个消息太劲爆,对于蓝佳音来说,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啊!
要知道,她在前生帮着梁文玉跟那白氏,薛如兰,沐冰彤这娘三代,可是斗来斗去,堪堪斗了四五年,真是斗倒了白氏,薛如兰顶上,斗败了薛如兰,沐冰彤又长大了。
真是跟那海浪似得,一浪接着一浪,怎么都斗不完,人家仗着有侯爷在后面撑腰,知道这位侯府的掌舵人,不会眼睁睁的看人灭了灭了她们孤儿寡母,所以才那么的有恃无恐。(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