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佳音回过神的时候,这才后知后觉的现,居然已经回到了最开始的仙人里雅间中,屋里只有她和沐凌铉,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
-但见旁边的沐凌铉,正拿着茶壶往肚子里猛灌凉茶,那举止豪迈的,什么君子风度全都荡然无存。
根本就像是外面最低等的苦力,等喝够了,沐世子放下茶壶一抹嘴,把个蓝佳音看的直咧嘴。
沐凌铉深深的吸了口气,扭脸瞧了瞧蓝佳音,突然单膝跪地,面向西边,举着右手盟誓道:“满天神佛在上,今日之事实属意外,只能事急从权,我与五小姐之间清清白白,此事也绝不会有第三人知道,如有违誓,让沐凌铉万箭穿心,死后下十八层地狱不得托生。”
“胡说什么?!”蓝佳音刚开始被他那突兀的一跪,弄得有点分不清状况。
但一听到这人满嘴死呀活呀的,顿时就怒了,她可是重生的,最是在意鬼神之说,这誓言又岂能随意乱说?
忍不住厉声斥道,“你也是好心,那里就知道.....”但一想到刚才抵在她身上的某样物件,那里还能够说的下去?
“别说了,这事再不要提。”她像是给自己下命令一般,低吼了一声。
却是猛地站起来,几步便走到沐凌铉跟前,沐凌铉顿时觉得心跳最少加快了三倍,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刚才无比暧昧的尴尬场面,怀里藏着的手串,更是烫的像是要起火一般。
就听‘噗通’一声,蓝佳音直直的跪倒在地,给他连磕三个响头。
沐凌铉登时石化了......
“这是......何意?”面对此情此景,这位连话都说不利索了,傻乎乎的都不知道先把人扶起来,就任由蓝佳音直戳戳的跪着。
蓝佳音一直垂着头,心里也在想,到底要怎么说,半天才颤声道:“世子高义,今日帮我家戳穿这般恶毒的阴谋,小女子无以为报,今后只要是世子吩咐,粉身碎骨也要办到。”
沐凌铉闻言,但觉额角嘣,嘣,嘣,的跳着疼,多大点事情?至于感恩戴德成这样吗?
吓得他心都要蹦出来了......
正要说话,却现人还跪着呢,赶紧伸手去扶,脑海里不禁闪现出这人在自己怀中抖成一团的可怜模样。
到底没忍心再让眼前的人受到惊吓,他清了清嗓子,尽量用平稳的声调说道:“五小姐先起来,有话咱们在车上慢慢说。”
再磨蹭下去,万一牀上躺着的西贝货被拆穿,那跟着倒霉的人可就多了。
蓝佳音想起锦珠,心里一纠,连忙站起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擦了泪,又对着百宝阁上的琉璃罐儿整理形容。
沐凌玄瞧着她这会正用的帕子,还是自己刚才丢给她那块,这位用完了还极顺手的又揣进怀里,心里的感觉简直怪异到了极点,赶紧就偏了头,不敢再看。
明明是个丑的不得了的小厮模样,可自己硬还是能看出美来,这可怎么好?
马车上,蓝佳音一直垂头不语,所有的心事都摆在脸上,沐凌玄从头听到尾,事情的详情大致也有个数。
刚下楼就让沐三带人出动,就等着晚上踩着燕王府的尾巴跟上去,也好完全掌握阿润的行踪。
一股子想要和面前人说话的**,逼迫着他开口,“五小姐,刚才我已经叫手下跟着徐先生,想来那个叫阿润的行踪,我们还是能搞清楚的,你觉得是一直跟着好?还是直接抓了好?”
“不能打草惊蛇!”蓝佳音脱口而出,随即便愁道:“可是这件事,我要怎么告诉父亲呢?”
“这般密谋的事情,我一个内院的闺阁千金又怎么会知道?”
“怕就怕我如实说了,父亲他也不会相信啊。”
“我去说。”沐凌玄脱口就将事情大包大揽,其实根本就没过脑子,单纯的就是不想让这丫头难受而已。
不知道怎么的,这位只要皱着眉,再掉点金豆子,他就全身不自在,真是邪门的紧啊,“莫不是中了蛊了?”
“啊?”蓝佳音惊讶的抬头看向对面的人,这还是事后第一次看对方的脸,悲催的,她的脸又不受控制的烫了起来。
“还好脸上抹了好些东西,要是被看出来,自己总是脸红,那可真是说不清了。”蓝佳音连忙低头看案几,暗暗的安慰自己。
沐凌铉意识到自己又一次揽事上身,而且还是事关燕王府和左相府的事情,不禁头大。
自家的立场一直很明确,只是被藏的太深,没人知道罢了,按说蓝左相也是那位想要拉拢的人,那么现在自己卖个好,顺带坑上燕王一把,也是无碍的吧?
找个理由说服了自己,沐凌铉的表情自然多了,“就说是我躲避刺客时,躲入百味居的暗格藏身,意外听到的。”
“这么大的事情,要是要是知而不报,于良心上过不去,至于蓝左相知道后会怎么处置,那我就插不了手了。”
“这样就足够了,真的,这个理由很是过的去。”蓝佳音先是开心,随即便疑道:“只是天子脚下,朗朗乾坤,刺杀是不是太激进了?”
“怎么会?”沐凌铉笑道:“我们家可不止是守卫西疆,对抗戎狄,那一片的马贼这几年也被我收拾的不轻,想我死的人可不要太多,前几天还逮住个在汤里下毒的呢,当街动手,真不是什么稀奇事。”
“你没事吧?”蓝佳音前世里和他家渊源极深,前前后后也相处了快八年,要不是这样深的渊源,怕也不会被那些人选中,做了陷害沐凌铉的跳板。
因此自是晓得,在西地想让沐凌铉死的人,都能从皇宫的大前门排到钟楼去。
沐凌铉见她关心自己安危,心里那叫一个欢喜雀跃,眼中的笑意越深,摇头安慰道:“没事,我身边有懂行的,不怕。”
他的眼睛像是会说话一样,洋溢着满满的喜悦,眼底蕴含的神采,简直直击人心。
蓝佳音看的心中猛跳,喃喃低语,“那就好......”
“......那就好。”
“你别急,也别自己先乱了阵脚,私下探听消息,我会注意着蓝左相的动静,一有新消息就会告诉你......”想到沐凌铉临别前的话,蓝佳音莫名觉得烦躁,热的不行,一脚踢开被子,这才觉得舒服了点。
下午她被沐凌铉送回卧室,屋里一切平静如水,中间的确是有人来问,但是被轻烟用累了,想多睡会的由头给打了。
送走了这对主仆,蓝佳音用绿珠先前给的药膏净了面,换上自己的衣裳,拉了铃铛让人进来伺候,仿佛自己从未离开过。
晚上一家人回到左相府,祖母便十分兴奋的告知,明儿个安信侯夫人会来左相府百年。
想到又要带着面具应付李二,蓝佳音心中的恼意更盛。
这还不算,锦珠将她今日戴的碧玺头面收箱的时候,却觉少了一串手串,她不敢声张,悄悄的问主子。
蓝佳音心里一惊,当时卸饰的时候,为了不耽搁时间,便顺手往上撸了撸,想着反正在袖子里,也没人能看到。
谁能料到,竟是丢了一串呢?
八成都是和沐凌铉出门时丢了的,要是被他捡了还好些,可万一要是被别人拿到,这般贵重的东西,少不了拿去当铺换钱,真要是那样,麻烦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