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旺是废品站小胖子石达他老哥，在铁道上当个小头头，跟赵虎关系还不错，弟兄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狗子。</p>
“娘的，一篮子烤红薯你还当宝贝似的放副驾驶上？抠搜的，晚上来哥家，给你炖只鸡尝尝。”</p>
被搅了好事儿的石旺跳着大骂，身上也没闲着，打开车门就上了副驾开始翻腾，直到翻出两瓶伏特加塞进大衣兜里，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p>
“嫂子，你也不管管你家这口子，都快赶踏马土匪了。”</p>
赵虎也不在意，冲着车下的小娘们儿笑着调侃。</p>
给石旺甩过去根华子，没想到这狗子居然拒绝了，从车上雪茄盒里整出根雪茄美滋滋的点上，剩下的连盒一块夹进怀里。</p>
石达他对象长得高高瘦瘦挺有气质的，叫啥名赵虎也懒的打听，好像是个文化人。</p>
“文静，别跟这小子客气，把这两瓶酒给我老丈人带上，就说是我孝敬的。”</p>
赵虎仔细的看了看俏生生的站在车边上的小娘们，绿军裤，小皮鞋，乳白色的毛衣把两个人间重器衬托的格外雄伟。</p>
“就这个娘们儿让你小子差点和家里老娘闹掰？”</p>
“怎么样？哥的眼光不比你差吧。”</p>
车里，石旺这小子哪会抽雪茄呀！被雪茄呛得直咳嗽，一听赵虎打听他媳妇，那嘴巴子都快裂后脑勺了。</p>
就差没说“老子这五大三粗的模样照样能娶大学生。”了。</p>
今年年初的时候，赵虎他们兄弟聚会在酒桌上听说的。</p>
石旺找了一个大学生当对象给领家去了。</p>
结果他老娘嫌弃人家柰子大，说人家是个风流种子，那是死活不同意这门婚事。</p>
这种情况在这年头不算什么稀罕事儿，这时候的当婆婆的那就是家里的老佛爷，拿捏个儿媳妇那不比放屁难多少。</p>
再一个就是，满大街都是鸽子乳飞机厂的，你顶着两个d＋的罩杯，那你走哪不得让人嚼舌根子？</p>
石旺这小子当时一听老娘不同意。</p>
一拍桌子也不干啦，说他找媳妇是跟他过一辈子的，他喜欢就成，其他人无权干涉。</p>
然后一阵鸡飞狗跳之后，挨了他老爹一嘴巴的石旺大过年的就被他老娘给撵出了家门。</p>
“家里那老佛爷还没搞定那？不行你丫的就生米煮成熟饭，不娶人家就告你强j，你老娘做不能看着你蹲栅栏不管吧？”</p>
“滚叽霸犊子，你当都跟你似的呢，先上车后买票。”</p>
石旺嘴上说的大气凛然，脸上倒是一红，假装正经的就要开车门下车。</p>
那个叫文静的小娘们本来在车下离的就不远，赵虎他俩说话也能听个大概，听见自家爷们都快把实话都说出来了，抱着两瓶酒害臊的背过身去。</p>
“虎子，你也是打算去货站上弄点水果尝个鲜吧？别去了，麻的，老缅家过来的那小子油盐不进。”</p>
“什么情况？”</p>
重新打着车的赵虎听石旺这么说，多少的有点好奇，从车窗探出脑袋询问。</p>
“我俩刚从里面出来，想要水果你得拿翔叔批的条子，否则你连味你都闻不到。不然你以为我俩在这打野战呢？”</p>
石旺雪茄都抽的只剩个烟屁了都没舍得扔，叼在嘴角，不屑的瞅着赵虎，就好像再说</p>
：“别费事儿了，赶紧回去吧，在我的地盘上，我说话都不好使，你来了就好使？你多啥啊！”</p>
“在四九城我虎头赵要拿走的东西，谁踏马的敢拦？”</p>
赵虎故意的装了一个大笔显摆，因为他知道，别人过来要拿条子才能办事，而他不用，要是敢不给，大嘴巴子抽牙的。这就是老缅家当过太上皇的底气。</p>
“你不装笔你能死啊！别说是你了，你钱叔在货站里都没要着什么好脸。”</p>
也许是不想在对象跟前丢了面子，石旺拿下嘴角的雪茄头就冲着跑远了的大解放虚砸过去，嘴里一阵咒骂。</p>
完事，鬼头鬼脑的看了看周围，见四下无人，就硬拽着还有些欲拒还迎的对象往角落里那一圈绿化带里走去……</p>
货站很大，就在车站北面，相当于一个临时的货仓用与从各地拉来物资的周转。</p>
进了货站，没走多远就开始热闹起来。</p>
力工的号子声，司机的催促声，不时的还有管事的喝骂叫喊。</p>
四九城干窝脖的算是发财了，托赵虎的福，这远远不断的粮食从云省那边运过来。</p>
人手急缺，以至于扛大包的窝脖工价直接给长了三倍，一天到手一块五。</p>
这年头的力工那可是实打实的力工呀！那有什么传送带，叉车辅助呀。</p>
好一点的有个站台，抗上粮袋直接就走到车里码垛。</p>
要是旧点的仓库，连个站台都没有，在货车后斗搭块木板子就开始往上抗。</p>
这大冷天的，赵虎都看见不少汗流浃背的爷们在着大冷天里光了膀子。</p>
“姓李的，你大爷的，你忘了两家合作共同对敌的时候，老子领着弟兄啃了多少硬骨头，功劳全让你小子抢了，现在吃你俩破水果，你还特么扯上了。”</p>
把车开到堆放水果的库房门口，还没下车就听见钱振军在人群里大骂。</p>
“艹，你少扯这没用的，硬仗是你打的没错，可你用的家伙事全是老子借给你的，你还了吗？”</p>
听着这熟悉的声音，赵虎脸上挂着那种他乡遇故知的微笑叼上根烟下车，就往人群中间走。</p>
围在外面的也都不是生人，全是李辉的嫡系兄弟，见赵虎过来自动让开一条路，纷纷敬礼叫虎哥。</p>
“钱叔，想吃果子叫人招呼我一声就得，那用得着您亲自跑一趟呀。”</p>
人群正中间，钱振军和李辉俩人光着膀子正比拼耐力呢，你打我一拳，我打你一拳的，看的就是谁先抗不住。</p>
赵虎上去就是一脚给李辉干躺下了。然后掏出烟来就给他钱叔敬了过去。</p>
可惜呀！马屁拍马腿上了。</p>
“谁踏马让你动手的？小逼崽子边上玩去。”</p>
赵虎被钱振军赏了好几个后脑勺，然后悻悻的一屁股坐在刘朝身边。</p>
“活该，钱叔要帮忙还轮得到你？你不看看这货场里多少撸胳膊挽袖子的爷们儿，屎都能给他们打出来。”</p>
刘朝坐在地上伸手抢过那根原本要给钱振军的华子叼在嘴上，掀开赵虎拎过来的篮子，见里面只是几块黑乎乎的烤红薯，嫌弃的又把布给盖上了。</p>
“那你踏马的不拦着我点？”</p>
赵虎捡了两块砖头垫在屁股底下，没好气的踹了刘朝一脚，拿出一块烤红薯美滋滋的吃了起来。</p>
饿了甜如蜜，饱了蜜不甜。</p>
大早上到中午，赵虎就吃了点奶油，还是腥嚎的，肚子早就饿了。</p>
被赵虎踹了一脚的李辉，先是幽怨的看了他一眼，见钱振军还是不服，一口浓痰吐在地上，俩人又上前开始了互殴。</p>
赵虎被李辉这小眼神给恶心到了，心说“老子也没使劲啊！要不你还能站起来？”</p>
撇撇嘴，假装从大衣兜里整出一瓶北冰洋，有吃有喝的看起了拳击比赛现场直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