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吴先正说明情形,陶知谦不敢怠慢,让张思德自去休息,然后快步赶到前厅迎接。
等陶知谦见到来客,发现除了县令娄清之以外,还有宋云舟,以及那个讲学时听讲的尊贵中年人。
此时直面尊贵中年,陶知谦才真正感受到其中不凡。
只见尊贵中年虽然面容虽然并不出众,但目光深邃,一举一动,莫不携有一股无法言喻的贵气。
此外,院中还有几个护卫模样的彪形大汉,跨刀静默,威风凛凛。
“陶知谦迎接来迟,还望诸位见谅。”陶知谦拱手告罪道。
这三人,无论是其中哪一个,在身份上都能随便碾压他。
圣元大陆讲究尊卑长幼有序,并没有陶知谦前世的人人平等之说。
娄清之笑道:“陶知谦客气了。”
四人各自落座,陶知谦不敢坐在主位,只好同样坐在客位。
娄清之笑着介绍道:“我娄清之,想必陶知谦你是认识的。这位是宋云舟宋公子,我们赵国的十大才子之一,之前讲学的时候,你应该也认识过了。”
陶知谦向宋云舟拱手道:“宋公子大才,陶知谦闻名已久,一直以来就当成我自己要学习的楷模。”
“当不得,当不得……”宋云舟连连摆手笑道:“之前听你讲学,获益良多。若非你现在修为还不够,十大才子必定也有你一席,你这话实在是折煞我了。”
想要列入十大才子之位,除了自身才情要足够,修为更是关键。就比如宋云舟,如今尚不超过三十岁,就已经具备举人的修为境界,实乃远超寻常同辈。
书生,书童,秀才,这才到举人,陶知谦足足和人家差了三个层次。
书道修行之路向来具备唯艰,甚至一个境界卡住一辈子不得突破,也毫不足稀奇,更别说陶知谦和宋云舟三个境界的差距。
陶知谦谦虚道:“宋公子这话才是折煞在下了,和宋公子相比,在下这点成就实在微不足道。”
宋云舟摇头失笑。
陶知谦目光移向尊贵中年人,等着娄清之介绍。
娄清之既然将这位尊贵中年放在宋云舟后面介绍,显然这位中年男子的身份,比宋云舟还要尊崇。
“至于这位……”娄清之虽然依旧面带微笑,但神情已然恭敬了起来,说道:“这位就是当今赵皇五子,宁阳王赵恒毅。”
陶知谦一惊,连忙起身,拱手道:“原来是宁阳王当前,先前有眼不识,还玩殿下莫怪。”
他虽然之前虽然已经将尊贵中年的身份想得很高,猜测他会是哪个大家族子弟,但此时听这人是宁阳王,当今赵皇第五个儿子,还是大吃了一惊。
圣元大陆众圣为尊,其下就是皇族。一国帝皇,哪怕半点修为也无,都可相当于半圣地位,而一位皇子,也相当于一名大儒的地位。
十数年前,赵国前太子,也就是大皇子因失德被废除,太子之位便一直高悬未决。这位宁阳王,也未尝没有夺嫡的可能性。
“不知者不罪,何来怪罪之说?”赵恒毅摇了摇头,轻笑道:“陶知谦的大才,本王在讲学的时候也见识过。此地不论身份,本王同样也身为秀才。你的才情不但是赵国之福,更是人族之福,本王才当行礼才是。”
说完,赵恒毅起身,郑重向陶知谦拱手一礼。
陶知谦不敢承受,连忙避让开去。
“你这就是在看不起本王了。”赵恒毅皱眉道。
陶知谦无奈,只得回到原地,生生承受了赵恒毅一礼。
其实陶知谦更多是在故作姿态,他的灵魂来自前世,深受人人平等思想的熏陶。平心而论,他还真没有将所谓皇族的身份放在眼中。
但一个世界有一个世界的规则,圣元大陆讲究长幼尊卑,陶知谦实力还没有强大到让自己制定规则的地步,他也就只能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行事。
实力不够,就鲁莽打破规则,这不叫勇敢,而是叫活得不耐烦了。无论陶知谦前世还是这世,自古以来,这么做的就没有什么好下场。
等四人重新坐下,就着茶水,便开始聊起来。
开始气氛还有些拘谨,不过渐渐就放开了。
抛开身份不论,在座的都是书生,此书生并非修为上的书生境界,而是身份上的书生。天下所有奉行书道的人,都统称书生,哪怕众圣也不例外。
宋云舟和娄清之都是举人,而赵恒毅也是秀才。
不过陶知谦虽然只是书生,但他有些前世的知识储备,偶尔不经意的一句,就让宋云舟三人眼前一亮,若有所思。
四人交流学问,高谈阔论,浑然不觉时间的流逝。
直到吴先正走进前厅,询问是否吃晚饭的时候,四人才惊觉,原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这么许多时间。
“我还有公事需要处理,就不便久留了。”娄清之提出告辞。
宋云舟笑道:“我可不像娄县令,正好无事一身轻。陶兄弟不要嫌弃,今日我不当要蹭你一顿晚饭,还要与你秉烛夜谈。”
经过一下午的交谈,宋云舟对陶知谦的才学更加敬佩,硬是不顾身份,要和陶知谦兄弟相称,以示结交之意。
“宋兄这话说的……”陶知谦摇头失笑,道:“我这欣喜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嫌弃。”
随即陶知谦的目光又看向赵恒毅。
赵恒毅略一思忖,然后轻笑道:“我虽然也有事,但吃个晚饭的时间还是有的。况且我此来,找你还另有事情。”
陶知谦一愣,道:“到底何事?殿下请明言。”
赵恒毅摇了摇头,轻道:“此时不便言。”
陶知谦点了点头,心下有所思考。
娄清之堂堂一县父母官,陶知谦自然要恭送出门。
看着娄清之带着手下一帮人远去,陶知谦转头吩咐身后的吴先正道:“老吴,你去‘知味居’定一桌最好的酒菜,让他们半个时辰内送来,至于银两,你去找老张拿。”
知味居是柳木镇最大的酒楼,向来只有那些商贾富户,大家子弟能消费得起。以陶知谦此时不过区区十几两的家底,怕是不够,只能让张思德先垫付一些。